第五十九章(2 / 3)

“表(不要)!哇!!!!!!!!!”

穿腦一般的魔音在飯店響起,趙學軍手忙腳亂的將閔順家兒子丟還給他:“這是啥啊!這是啥啊!”

閔順抱住自己家兒子,不停的拍他後背,哄好他之後才對趙學軍高聲說:“這是人!能是啥?小王八蛋!現在就粘我一個!”他說這話的時候,卻又帶著一股子叫人想扇巴掌的炫耀感。

趙學軍遲疑了一下問:“娃他媽呢?”

閔順用鼻子哼出一聲不屑:“滿世界找他呢吧!”

“啥意思……啊你?”趙學軍不懂。

“人彭娟都要瘋了!這孩子是他偷出來的!”徐步堂摟住趙學軍笑著解釋,聽他解釋完,趙學軍也樂了,這像是閔順做的事情。

“你自己的孩子,偷什麼啊?是不是跟人彭娟生氣了?別啊,青梅竹馬的夫妻呆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

閔順抱著兒子坐下,一下一下的拍著,他拍了一會突然抬頭恨恨的說了一句:“我不偷能成嗎,人家壓根就不承認這兒子是我的!她什麼時候承認了,我什麼時候把兒子還給她!”他說完,把翻著白眼,一臉街痞子表情的兒子正麵舉著對趙學軍憤怒且委屈的控訴:“你看我家蛋蛋這張臉,再看看我的臉!你覺得她能自己生出個這個來?你覺得這個證據還不夠清楚的嗎!她紅口白牙說孩子不是我的,這不放屁呢嗎?!”

徐步堂嗬嗬笑著在一邊接話:“軍兒,你不知道呢,人彭娟說的有理有據的。她說她太崇拜閔順了!太愛戴閔順了!太感激閔順了!所以懷孕的時候在家裏掛滿了閔順的照片,看得多了,生出的孩子就像了!人彭娟說這是胎教的結果。”

趙學軍哈哈大笑,雖不知閔順到底與彭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這個場麵真的很搞笑。他總算覺得歸鄉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看到童年摯友做了爸爸,他還是替他歡喜的。這些日子一直很煩悶的心終於被激活了。趙學軍很喜歡孩子,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能有這麼大的福氣,可看到好友的孩子他也是很親的。下午吃飯的時候,趙學軍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閔順家的蛋蛋身上。

他看著那小胖爪子憤恨的與粉條作鬥爭,他看著那小崽子將桌子上的東西不停的丟在地上,閔順一邊罵,一邊彎腰不厭其煩的給他揀。他尿完自己的褲襠,去尿他老子的褲襠,最後爺倆一對濕褲襠。高橘子很喜歡蛋蛋,一見麵就給了一千塊見麵禮,蛋蛋劈手給了高橘子一個巴掌,高橘子張嘴將他的小胖手咬在嘴巴裏含著。蛋蛋立刻嚇得鼻涕眼淚橫飛。高橘子得意洋洋的將他的小胖手吐出來後,蛋蛋含著眼淚盯著自己的小手足足兩分鍾後,就又是一臉不屑的表情了。趙學軍簡直樂飛了。

老同學見麵難免緬懷過去,徐步堂現在在檢察院上班,竟是個事業編製。吃飯的時候他一直抱怨,一樣的為人民服務怎麼還整出兩種編製?趙學軍不知道如何安慰這位老同學,上輩子他一直對徐步堂有個鐵飯碗羨慕的很,這輩子他卻聽到鐵飯碗原來是個泥飯碗,這感覺實在是詫異。閔順很少說話,他手忙角落的與兒子做鬥爭,那小崽子實在不聽話,舉著一根筷子戳他爹鼻孔。

“這孩子離開娘,都不安穩,你要偷出來就好好照顧人家。罵個球啊!”趙學軍伸手把蛋蛋抱過來,他害怕這小崽子再打他耳光,他反著抱。蛋蛋掙紮了幾下,大概是剛才鬧得狠了,趙學軍抱的很舒服,他哼哼了幾句便安穩下來,大口大口的吃起趙學軍喂給他的肉粥。

閔順全身放鬆下來,他取出煙想吸,扭臉看看兒子他又把煙癮憋了回去說:“人長大了,就是他媽的麻煩。”

“放屁呢你!大房子住著,名車開著,情人是省城高尚會所的董事長。票子你有了,兒子你有了,你竟敢說風涼話,也不怕老天爺放下一個悶雷劈了你?”徐步堂看著穿梭在酒席間的那些高尚人士,不由羨慕。趙學軍家這幾年倒是真的不遮掩富貴了,外麵傳說他家能有幾百萬,作為了解老趙家那些事兒的近人,每當聽到這些消息,徐步堂不由心裏譏諷,幾百萬那算什麼?老趙家隨便拉出一個,零花錢都不止這些了吧!

徐步堂今天心裏有事,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喝完了他舉著酒杯到處敬酒。敬完酒他竟然拉住別人衣襟問:“服不服!”趙學文啼笑皆非的領著他衣領給他拖一邊去。

拍著熟睡的兒子,閔順看著徐步堂的背影對趙學軍說:“他也不容易,誰家沒點子愁事,有機會就拉一把,我認識的人跟政界沒關係,你跟伯伯說下,能幫著就幫下,他那個事業編製都愁死他了。他女朋友死活不答應結婚,就是因為那個破編製!”

趙學軍看著那邊喝的也有些高的趙建國點點頭:“成,我跟我二哥說下,他比我混的好多了。其實我向來不讚成鐵飯碗,對著一張桌子,一忙就是一輩子,步堂這是在鑽牛角尖……”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世界上能有幾個橘子阿姨?也許人徐步堂就覺得那樣就不錯呢。得了,祖宗睡著了,你開車送我下。”閔順脫去外套,裹住自己兒子站起來。

趙學軍看了一眼睡著的蛋蛋,此刻,他白白的嫩嫩的小臉蛋上表情是那麼的無辜,那麼招人憐憫疼惜,那酣睡中微微張著小嘴,長長的翻翹著的眼睫毛,眼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無意中呢噥媽媽的哼哼聲,揉碎了趙學軍的心。這一刹那,蛋蛋又像極了童年裏那個有些傲嬌的彭娟。

閔順開著車子,趙學軍抱著蛋蛋,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萬林市的街景向後慢慢的倒退著,這兩人沉默了一會開始閑聊。

“還有兩天就是春節了!”閔順隨搭著話。

“恩,可不,又是一年春來到,今兒是立春吧?”趙學軍也應付著,手上卻疼惜著一下一下的拍著蛋蛋。

“我不懂陰曆,誰知道那一天是立春呢!我看這天要下雪吧?”閔順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叨咕著:“真可惜,今年沒有大年三十,咱小時候,這會子都該著往暖氣上擺鞭炮了。”

“我不愛放炮,那是趙學兵幹的事情……我說,你跟彭娟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啊!我老媽說,我就是娶個寡婦都比娶破鞋強。我怕氣著我媽,我幹脆誰都不娶。彭娟……彭娟吧,人家也沒想嫁給我。人現在那麼本事,那麼漂亮,會三國英語……我就是一個鄉下的土老板,人能看的起我?隨便那兩個女人鬥,我就跟我蛋蛋活了。”

趙學軍被那句三國英語逗得噗哧一笑,蛋蛋不安的哽咽了幾聲,趙學軍的心立刻化開,趕緊拍拍,哼哼了幾聲兒歌:“這孩子不安的很,那你就這麼耗著?孩子多可憐啊!”

“我不耗著能成嗎?我能惹得起誰?我媽那是以死威脅我!我就一個媽!我以死威脅彭娟,人家壓根沒當一回事,我現在啊……我是我是……人質在手,好運就有……哦!我看那個死丫頭能不能憋著,我叫她憋!”

閔順憤憤然的嘮叨著,將車停在一處鄉間的別墅區的小樓前,趙學軍將孩子小心的遞給他:“你沒車能成嗎?”

“得,你才用幾天,我車庫裏還有一輛舊的呢,你真大過年的躲山去?我跟你說趙學軍,你這個思想有問題,有出家做和尚的問題!這是病!得治。”閔順接過孩子,拍了幾下後繼續嘮叨趙學軍。

趙學軍不再說話,隻是笑笑後關了車門調下座位,打個方向一溜煙的走了。閔順抱著孩子,仰臉看下飄零下來的雪花點歎息:“一家一本難念的經啊,這群混蛋,都覺得自己可聰明呢,哎,老子是苯……笨的倆車都借給你們……大過年的叫老子開屁啊!蛋蛋……爸爸可憐吧,爸爸沒人要,我蛋蛋也沒人要……”他嘮叨著,用腳踢門卻一腳踏空,差點沒跪地上。

彭娟提著一把大手鉗子,得意洋洋的站在閔順家玄關衝他一挑眉譏諷:“哎呦!順爺!怎麼著,能夠啊!學會偷人啦!”

過年對中國人來說意味著回家,團聚。可今年老趙家依舊團聚不了,趙學軍跟家裏人說是晚上的飛機,家裏人也習慣他飛來飛去,隻是囑咐了幾句注意身體後就各忙各的去了。趙建國要去單位值班。高橘子跟趙學兵要管理商場,對於商家來說春節意味著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如今市場已經是買方市場,國家還在抑製膨脹,商場越來越多,三鑫集團早就不是省內一家獨大的了,這不看著能成嗎!趙學文要帶著愛妻旅行,機票酒店那是早就訂好的。老趙家這幾年早就習慣於分離,雖有遺憾,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