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靖見她穿著粗布青衣,然而麵容白淨,眸色清正,整個人散發著寬厚溫和的氣息,與以前有些不同了。
“晚晴——你在之裏生活的還好嗎?”
傅晚晴笑著點點頭,“從沒有這般好過。”
一眾人並沒有進入庵堂,而是由傅晚晴帶路,四處逛逛看看風景。最後還是尉遲靖先告辭,去堂內上香許願。
看到莊嚴和氣的觀音像,她的心卻找不到一點安穩。
接過點燃的香,許了願,又由姑子去把香插在壇內。
她低聲地許願,“求菩薩,保佑和帝能夠度過難關,保佑他平安,求菩薩保佑,保佑他好好的,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
其實她心裏還有許多想求菩薩保佑的人,但是到了菩薩麵前,她卻隻想到他的名字,而沒有提別人的名字,總覺得若是提得多了,菩薩一煩,便誰要不保佑了,所以她說來去,還是求菩薩保佑和帝。
不知道什麼時候,傅晚晴進來了。
她許願的聲音雖然低,但還是被傅晚晴聽到了。
“施主即是還如此擔憂他,為何不離開小四河,去邾國尋他呢?”
尉遲靖嚇了一跳,轉頭有些尷尬地看著傅晚晴,不知道說什麼好。
傅晚晴又道:“你放心,夏君不喜人陪同,自去山上觀景台看風景了。”
尉遲靖微微一笑,大概是傅晚晴陪著夏炚走覺得有些難為情,而夏炚骨子裏是很驕傲的,看出了她的尷尬,因此才放過了她,自己獨自去了山上觀景台。這倒也好,正好尉遲靖可以和傅晚晴好好的聊聊。
二人到了靜室內,傅晚晴倒了清茶送到尉遲靖的麵前,看了她半晌,她忽然道:“歌兒,你回去吧。”
自從二人再度相見,傅晚晴從來沒有喚過她歌兒,這個名字,似乎已經是很久遠以前的名字。這一刻,很多回憶忽然從腦子裏閃過,尉遲靖怔住了,好半晌才訥訥地道:“為何,為何喚我歌兒?歌兒,早已經死了。”
“歌兒不能死,和帝他需要歌兒你。”
尉遲靖搖搖頭,“不,我不明白——晚晴,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傅晚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你倒是以為,我在這山中當真過得好?你知道我們這些姑子,到了晚上如何生活的嗎?每天夜裏,走在走廊上,都能聽見各個房間傳出來的哭泣聲。我之前就說過,我縱然不甘,卻也必須斷了紅塵,因為我不能再給我的爺爺丟臉,但是你,你明明有那麼好的愛情,為什麼不把握?”
尉遲靖笑了下,雖然盡量裝作無事,那笑容還是透著苦澀,“你讓我去找和帝?可是很多事你並不知道。”
“也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你隻是覺得,曹家可能與你陳留一族的冤案有關,可那是上代的事情,與曹炟何關?反而是夏君,你可知道,你的娘親,是死於他的手裏!夏君此人,連你的娘親都可以害,深不可測,絕情無義,你千萬莫要上了他的當!如今安陽黑雲造成恐慌,需要幫助的是曹炟,你應該要幫助的也是曹炟啊!”
“晚晴,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當初,石隱禍亂後宮,夏君明明在宮裏,卻為了最終打倒石隱,而狠心隱瞞事實真相,他若對我有絲毫憐憫之心,我又何至於落到如此的地步?至於你娘親安氏之仇,你想報也罷,不想報也罷,這都沒什麼,反正根據我的了解,你對她應該也沒有什麼感情,隻是從這些事情上,可看出夏君此人的本質,歌兒,我是念著咱們以前,當真是做過朋友的,才跟你說這些。
如今,安陽城內,黑雲之事,已經天下皆知,如今和帝需要的正是你能幫他,而你卻在這裏與自己的殺母仇人在一起,你當真是糊塗。”
傅晚晴說到這裏,見尉遲靖依舊還是不太相信的模樣。雖然她早就懷疑,安氏可能是夏炚派人所殺,可是事情都過去那樣久了,傅晚晴是如何得知的?她又有什麼證據嗎?
“晚晴,我娘親安氏,隻是個小人物,夏君為何要殺她?”尉遲靖問道。
“這件事你心裏應該是很清楚的,他殺安氏一定有目的,而此目的直接於你起作用。”
尉遲靖忽然想到,當年,安氏死去之後,她為了追尋真相,踏上了去安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