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千歲殿下
投壺還是春秋上古時就有的遊戲，那會兒中原大地尚武，成年男子不會射箭是種恥辱。但倘若有人真不會射，或是柔弱女子，就用投擲箭矢來代替，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士大夫間的遊戲。
唐宋時，投壺很盛行，元明之際已經開始衰落，但還是有不少人玩兒。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射箭，但投壺也很考腕力，眼力，還有身體的協調，投壺高手不一定會射箭，但射箭高手不會投壺的還沒聽說過。
沒過一會，宮女拿了一個青花小瓶過來，果然瓶口很小，最多就容兩矢投入，稍有偏差，肯定就偏瓶而過，或是把瓶給投碎了。
華服少年笑道：“這可是元青花瓶，投碎了，你們得賠我。”
善意的輕笑聲中，李青陽肅立一旁，心中吃驚，他曉得張居正除了兵部主事的官職，還兼著一個裕王老師的職位。那麼這位華服少年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正是當今天子的第三子，裕王殿下。
張居正有心將他引薦給裕王殿下，這份古道熱腸讓人心中溫暖。
不久，宮女搬了一個花瓶回來，投壺自有一套禮儀，兩人各四支箭，八矢在手，三揖三讓。按理該是兩矢半的距離，不過園子裏的錦衣衛，禦前侍衛裏都有神射手，故意站在瓶口十步之外，都想在殿下麵前露上一手。
裕王很快在侍衛裏挑出一人，那人身材矮壯，關節粗大，一看便知是射術不凡的好手，指不定從京營哪個營頭裏的好手。此人能給裕王做護衛，身手定是一等一的。
裕王少年心性，雀躍道：“誰來比，比贏了有賞！”
園子裏眾人正躍躍欲試，卻被張居正搶先一步，微微一笑：“正巧，下官要給殿下引薦一位神射。這位神射可不一般，上過陣，殺過倭寇，從登州殺到江浙，千軍萬馬中取倭酋首級，如探囊取物！”
一片嘩然，少年裕王眼睛亮了起來，雀躍笑道：“就是你說的那個神射李青陽麼，來，下場比試！”
李青陽精神一振，領了八矢在手，不緊不慢走到十步開外，衝著裕王行了一禮，自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沉穩氣度。
張居正對他信心滿滿，笑著道：“殿下，咱們可不能白比了，得有個彩頭。”
裕王輕鬆道：“我的護衛若輸了，便做一個有趣的小玩意送你。”
張居正拍手笑著道：“我這青陽賢弟若輸了，也有一件寶貝要送給殿下！”
兩人笑嘻嘻的擊掌為誓，退開一旁，讓給兩人比試的空間。
莊園之內，或嬌小或高挑的宮女妙目注視下，那先出手的侍衛先擲，許是此人被鶯鶯燕燕影響到了，第一擲歪了少許。一片嬌呼歎息聲中，那侍衛高瘦臉都漲紅了，深吸一口氣才連續擲出，彩聲一片，三箭俱中，宮女們歡呼起來，還有的拍的小手都通紅了。
裕王叫了一聲好，才得意道：“如何，你知我這侍衛什麼來頭。”
張居正故做驚訝道：“來頭很大？”
周圍宮女的輕笑聲中，少年王爺捧腹笑道：“我這侍衛原是京營神射教頭，專精弓弩，哈哈！”
張居正也笑道：“比過再說。”
一個眼色，一旁，李青陽手中的箭已經出手，一箭飛出，第二箭已經又接著，第一箭剛剛入瓶，第三箭就已經又再次出手，第二箭剛一入瓶，第三箭緊跟而至，而前三箭入瓶之後，第四箭堪堪擲到，叮咚一聲清脆悅耳，四箭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