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賠著笑,“二王妃操心了,我有淩雲就夠了。”
“嗬嗬,沒想到還是個專情的,不過這男人沒個子嗣也不行啊……”突然記起大王妃也沒有子嗣,立即噤了聲,“嗬嗬,上天我回娘家,路上碰見了戶部侍郎的夫人,聽她那個意思是想跟你拉門親,說上次你去送檔存時,她在側門見了你一眼,覺得你知書識禮,說話很有分寸,喜歡得緊,長相又出色,覺著配得過他們家小女兒,你看怎麼樣?”
三王子又倒了杯酒,看著她,飲了下去。季海根本沒聽見二王妃說了什麼,兀自低頭不語。
淩雲見勢,忙插了句話:“都是妾身的錯,入門三年也無所出。”這話倒不是真同意二王妃的提議,隻是想讓她收嘴,這個桌子上,可是還有個七年都無所出的。
二王妃雖不懂收斂可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內眷們之間的言辭大意,她還是能聽出來的,連忙夾菜不語。
一頓飯吃得無語,吃得東西全堵在了喉嚨裏,咽不下去,氣氛太過壓抑。他更是沒吃幾口,倒是喝完了一壺酒。
淩雲回到屋裏大笑了半天,惹得季海也覺得好笑,好不容易準備歇下來,淩雲剛出去搬火爐,季海披了件外套,正在整理各地送上來的急報。
門突然開了,季海沒回頭,“淩雲,你先休息,我整理完再睡。”
來人沒吱聲,她剛想回頭,一陣衝人的酒氣躥進鼻腔,手上的信件也被他奪了扔掉。
他的臉紅紅的,眼睛奇亮,毫無欲兆地吻過來,動作有些狂暴。從額頭一直吻到脖子,唇印也清晰地留在了她的脖子上。季海一隻腳還掛在椅子上,另一腳淩空,怎麼也找不到落腳點。
淩雲抱著火爐倚在門口的背光處歎息,早知道他是忍不住的,遲早也會有這麼一天。
發現他不是吻一下就想完,開始扯她衣襟的時候,她開始害怕了,一手揪緊前襟,一手抵住他的脖子,想把他拉離她的身體,可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爺,不能這樣,你醉了!”終於說話了,想讓他恢複清醒。
他抬了頭,眼睛裏卻盛滿了笑意,“我偏要這樣。”
他……難得地任性了,不管不顧的。
“爺,難道你想讓這麼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嗎?”
他的眼睛有些嗜血,“又怎樣?我照樣能瞞混過去!”
“要是這麼簡單,你怎麼會現在才做?”她低低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脆弱。
他沒回答,一徑地抱起她。淩雲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讓他們胡來的,卻又不好衝進去。
院子門口卻隱約亮了盞燈籠,大王妃獨自一人提了燈籠進來,淩雲鬆了口氣。
大王妃故意很大聲:“雲丫頭……休息了沒?”
淩雲也放大了聲音:“還沒呢,我正抱了爐子來給相公烤火呢。”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推開了門,屋子裏有些狼藉,滿地的信紙,椅子也倒了。季海趁他鬆了手,連忙爬進帳子裏,拉了被子裹住身子。
“爺……您也在啊,我聽說雲丫頭身子不是,來看看。”燈籠放到門邊。
金謀的酒氣散了一些,正坐在床邊,此刻正在平穩自己的呼吸。
“爺,天晚了,您回去歇著吧,明早還要趕早朝呢,季海也是,聽說她最近一直睡得少,身子也不大好。”
三王子側眼睛看看帳子裏麵的人兒,此刻正抱著被子,眼睛睜得圓圓的,像是受了驚嚇,脖子上還有好幾塊淤血,略微露出的前胸上也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但一時又說不出什麼。站起身,麵對著帳子裏的人,猛地俯下身,嚇得季海又往裏縮,卻怎麼也退不開,後背已經抵住了牆,能退到哪裏去?拉住她的右手,攥在掌心裏,打開掌心,揉平她的手掌,從自己左手的小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戴進她的無名指上,眼睛定定地望著她,然後再看看戒指。
他走後,大王妃才坐到床沿上,淩雲收拾著屋子。
她依然抱著被子縮著,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從來沒人告訴過她男女之別的含義,今晚,他的粗暴給她上了牢牢的一課,原來這就是男女之別。
大王妃除了無奈地歎息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才提了燈籠離開。
淩雲坐在她對麵的軟榻上,看了她半天,“我去給你準備些熱水。”
屋子沒人了她才敢鬆開被子,被子下麵,一大片皮膚露在空氣裏,起了一層小疙瘩,還有好些唇印子,全是他的……
邊關急報,北齊已經蠢蠢欲動,小規模地襲擊邊關上的村鎮,掠奪錢糧、家畜。朝堂上,皇上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甚至有幾次連續扔了十幾個大臣的折子,幾位王子也都憂心忡忡。
今天的朝會又是一個上午才下朝,五更起床早朝,通常都是不吃飯的,餓了一個上午外加皇上的連番責罵,大部分朝臣都已經疲累不堪,季海也是。她細細算了筆賬,以三王子現在的家當,已經很難應付北邊的軍備,那幾座金礦早已經快掏空了,而今天皇上下了個新任務給她,籌集一年的軍備儲蓄。她跟三王子的肩膀上已經扛了太多的債務,要怎麼辦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至於那夜發生的事已早早被這些重擔壓成了薄薄的紙片,不知道丟到哪個角落裏了。
兩人沒有立即回府,他們需要點算一下賬上到底還有多少錢。
三王子手裏抓了國庫那幾十萬兩銀子,卻不能動,湊來湊去,連半年的軍需都湊不出來。
辰記古董行是三王子的私人賬目總櫃,此刻兩人正搬了這兩年的賬目查詢,看還有哪些賬目沒有收回。
季海扔了手上最後一本賬冊,“爺,大筆的賬目都已經收回得差不多了。”
金謀背著手往窗外看,前幾天下得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隻有屋頂上殘存著星星點點。
“我打算請纓替代張奎!”他的聲音很堅定,像是早已做好的決定。
“不行!”季海忙來到他身後,“沒有糧草你怎麼打仗?況且南陳最近也有伺機而動的跡象,如果兩邊夾攻,別說半年的軍餉,就算一個月的,我也拿不出來,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