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就說明,這個大戶人家並不太壞,起碼沒有到一定程度。一個上午,她跟得腰酸背痛,沒到晌午就被他們甩開了,隻得坐到茶樓裏歇腳,想想還有其他事,就不打算再繼續跟,回了客棧做餘下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窗戶就被人敲了幾下,季海忙收拾了衣裝開窗。龍眼在二樓的瓦礫上,正蹺著腿躺著,見窗戶開了,一個縱身,鑽進了房間,也不說話,拿了桌子上的水果點心就往嘴裏送,順便還往懷裏揣。吃了個夠本兒才開口:“你找張紙記下了。”
季海隨手拿了紙筆,示意他可以說了。
“東番城裏共有五十三家大戶,家底都在萬兩以上,除卻幾家正經商人,其他都跟東山的土匪有關,大部分都跟東山土匪沾親帶顧,東山土匪是有名的殺人不眨眼,不管好壞一律照搶、照殺,這些人家也大多都欺鄉霸鄰,家裏的銀子多得數不清。西布城裏多是些正經商人,隻有三戶人家據說在北齊有親戚,弄了些什麼東西發了財,還經常賄賂軍隊裏的大官,不知道在弄些什麼,不過據說後院裏堆的都是錢。南……北……西南……東南……水都……”洋洋灑灑說了一個多時辰,季海寫得手都軟了,不免讚歎這小子的記憶力,居然能記得這麼清楚。
終於說完了,自己倒了杯茶喝,喝完就向她伸手,“銀子!”
季海放下筆,“我已經讓王舉送到你地盤上了,抱了這麼多銀子,怕是沒出城,你就給人截了,怎麼樣?昨兒瞧你在水都城也沒什麼地位嘛,被人追得到處跑。”
“嗟!”吐口唾沫到地上,對她的說法十分不屑。
“怎麼樣?跟我如何?”
“哼!娘娘腔樣兒,跟你做事我還覺得丟臉!”
“可你現在吃的全是我這個娘娘腔給的,不跟我,銀子用完了,你照樣要帶著那幫子小叫花到處被人喊打,跟了我,我保證你們有飯吃。”
龍眼瞥她一眼,“你是什麼人?”
“外鄉人!”
想了半天,坐在窗戶上遲疑著,想跳又沒跳,停了大半天才轉過頭,“說好了,我幫你辦事,你給錢,可我不聽你的。”
“好。”
跳下窗戶,消失在晨霧氣裏,太陽已經露了半張臉,天亮了!
王舉一回來,她連忙把整理好的各城鎮上她標好的人家名單遞給他,沒錯,她的方法是……偷!在賊最多的省份偷盜,就算查又能怎麼樣?搞不好還可以牽製各山上的土匪,相互猜忌,相互為敵,少了官府的事,何樂不為?就算最後能查出是她做的,幾位京裏的王子、皇上又能如何,沒一個人能拿出那麼多糧草軍餉。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她最後的辦法了。昨晚來報,南陳也趁亂侵擾邊界,六王子金慮已經率六萬大軍赴南平亂,這下子,剛集結的糧草又空了,不抓緊點,可要出大亂子了。
夜間,王舉帶了二十幾個高手潛進各府夜襲。季海下了令,隻盜錢,不許傷人。可想而知,半個月過去,水都和周邊的城鎮亂開了鍋,平民百姓覺得大快人心者多半,當然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多。盜走的錢,大部分都是連夜運往京師,絕不多停一刻。試想這種盜不見人,查無贓銀的案件,官府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於是把矛頭指向各山寨,平土匪,戰響馬一時間成了水都衙門的首席大事。
當然,最吃驚的要屬龍眼,每一家被劫的可都是他嘴裏敘述的。弄了大半天,她是個這麼厲害的大賊!於是他想來個四六分賬,卻被季海三言兩語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同謀,共犯,錢是沒有,要麼把她供出來,大家一起玩完,要麼不幫她,她依然可以找到其他人來幫忙!最後,龍眼不得不就範,季海適時又加了錢數,他也就算了。季海覺得好笑,在這些個鑽謀逢迎上,她可是玩得比他早多了,論實戰經驗,這點小計量根本就不能跟那些個皇親國戚們比。想贏她,怕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水都方圓百裏內的錢財搜羅完,又轉戰了東南西北,總算湊了不少軍餉,能做的她都做了。餘下的就要看他的了,其他省份她不敢用這種方法,一來,早就被各級官員壓榨得差不多,二來局勢沒有東部的奇特,怕惹出大亂子。隻好收手回京,兩個多月不在京裏,有些事她要回去整治了。而龍眼這幫小乞丐倒也讓她操起心來,這兩個月,他們經常出現在各地,雖然一時間沒人注意,但等所有人鎮定下來,不可能不想到他們的奇特,幾乎每次遇襲之前,都出現過他們的身影,為今之計隻能帶他們一起走。
雖然龍眼反對,可聽了季海的說明後也害怕了,隻得收拾了一幹的家當,帶了幾十個小家夥們一路跟了季海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