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林妙還是和夏以南撞了個正著,存心堵人,是躲不過的。
夏以南的臉色很差,眼睛裏盡是血絲,一副熬夜過度很疲倦的樣子。林妙看在眼裏,說不心疼是假的,可事到如今,她覺得連自己的關心都顯得多餘。既然要分手,就分得幹幹淨淨,藕斷絲連,苦的是兩個人。有時候,真的需要一點快刀斬亂麻的狠勁。
兩個人走進一家餐廳,夏以南要了一個包間,服務員上來問:“請問先生一共幾位?”
夏以南說:“就我們兩位,上過菜後你們就不用管了,我們要談事情。”
“知道了,先生。”服務員躬身退了出去。
見林妙嘴角含笑,夏以南冷冷地說:“看來你心情不錯嘛,離家出走真的那麼好玩嗎?”
林妙在心底歎息,這個人,平時似乎社交能力挺強的,跟女孩子打交道卻如此缺乏耐心,每次他們鬧別扭,他一開始都盛氣淩人的,是不是老板當久了,架子就放不下來了?
我和顏悅色,你倒耍起脾氣來了!林妙也垮下臉來,不客氣地回道:“我應該像個怨婦,才符合你的期望嗎?”
“是我像怨夫吧,被未婚妻半夜拋棄,獨守空房的人可是我。”說這話的時候,夏以南倒沒發怒,而是壓抑地苦笑。
林妙也一陣心酸,他們倆,並非不相愛,也沒有第三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甚至,他們都沒有爭吵,沒有矛盾,就莫名其妙地演變成了這種尷尬的關係。
“我為什麼會半夜出走,你心裏最清楚。”她又沒瘋,不是氣到了極點,怎麼會半夜跑路?
“我不清楚!我媽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她裝病吧,她隻有我這麼一個兒子,突然搬到外麵去住,把她一個人撇在空蕩蕩的家裏,她心裏不舒服,想要我多陪陪她,你為什麼那邊就不能體諒一下?你也是女人,你將來也要當母親的。”
林妙火冒三丈,噌地站起來說:“我將來當了母親,絕不會如此變態,兒子的新婚之夜都恨不得把他從被窩裏拎出來,裝病裝死也要他陪著自己。不光我,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這天下的女人,看還有沒有像你媽那樣的。”
她的口不擇言隻換來了夏以南的怒目而視,林妙其實說出那番話就後悔了,這裏是公共場合,她可不想把場麵搞得太僵。而且分手嘛,怎麼著也該好聚好散,大家都是知識分子,分手不出惡聲,這點修養應該有的。
所以她立即道歉:“對不起,我剛激動了一點,就有些語無倫次了,我都是有口無心的,你邊別放在心上。你和你母親的相處模式我無權置評,我隻講我自己的感受,當時你那個電話真的讓我很傷心,很失望,整個人就像掉進冰窟窿一樣,渾身冰冷不說,還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什麼感覺?”
“我說出來你別生氣,我剛說了,隻是談個人體會。”
“嗯。”
林妙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我覺得自己像你和你媽之間的第三者,所以她容不下我。而且她是住在大屋的原配,我是外宅小妾,連新婚之夜都沒有和丈夫共枕的權利,必須等著她的額外恩賜才能擁有你一會兒。”
“你胡說什麼!”夏以南此時的表情,隻能用麵色鐵青來形容。
林妙一聳肩:“我說了隻是談個人體會,這就是我的真實體會,並沒有侮辱你和你母親的意思。感覺是騙不了人的,你若不信,可以另找個女朋友和她訂婚,再把前天晚上的場景重演一遍,再問問她是什麼感覺。”
夏以南呆著半晌才說:“後來我不是回去了嗎?也沒過多久啊,最多12點半,可是那會兒你已經賭氣跑掉了。你隻講自己的感受,你顧過別人的感受吧?我在家裏照顧我媽,費盡口舌才把她安頓好,不瞞你,當時我已經精疲力竭了,可想到你在那邊等著,我還是撐著開車去陪你。你呢?就那麼一會兒都不能等?因為等了一會兒就要分手,你不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