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錚這樣問是有原由的。
午後時分,她隨叔公摘花回來,新花可養,搭配如何,還得請花房姐姐教導,放到父親的花房裏,左右挑選,最終又不知道要送哪枝好。
守房的丫頭幫她看,她歪著腦袋,在外麵的時候,覺得都適合嬸嬸,這時來看,卻連自己也不喜歡了。
小孩子的心思,幾個年長丫頭也不懂。
葛瓊途徑,見著裏麵熱鬧,問了一聲,才得知原是送花給她。
他便進花房看了看,心裏思量,有了主意。
到內屋去,讓丫鬟遞剪刀來,瞧中了養了許久的那盆花,伸手摸了摸花邊,不等丫鬟驚呼,便剪了那朵顏色極妍的花。
丫頭心疼,“大爺?”
葛瓊取下朱瑾,放到托盤裏,模樣新鮮,養得確實好。
私下囑咐過葛錚,葛錚便知道怎麼說了。
現下幼章蹲下跟她講話,摸摸她耳邊的朱瑾花,說,“很是俏麗。”
葛錚笑開了眼,取下耳邊的花,插到幼章頭發裏,可偏偏這時忘了要說的話,眼睛轉了轉,憑心意來,說,“我覺得這一朵最好看,嬸嬸你戴著。”
猝不及防,幼章摸了摸,見不著自己模樣,正要取,身後少勤說話,“就這樣戴著,確實好看。”
就這樣一路上了街,少勤陪她看彩燈,都覺得燈沒有她驚豔,女兒家長大了,到哪都是一道風景。
橋上彩燈多樣,幼章細細看,想起了上回出門的事,也是這座橋上,經曆卻不好,道路擁擠,她被人流衝散開。
彩燈前猜燈謎,幼章提筆去猜,便順口與少勤提了這事,少勤聽後,點她腦袋,“就知道你不喜人鬧。”
燈謎猜完,少勤領她離開長橋,說,“我讓你姐婿在臨仙閣定了一套席麵,有些當地的菜肴,府裏也做不出,這回讓你嚐個夠。”
幼章欣喜,“太好了。”
從前做姑娘時,少勤何嚐不是愛出門遊逛吃街邊美食,到了一定年齡,便自然而然沒了興致,既然她在自己身邊,就得陪她鬧一鬧,走一走才是。
一字間的廂房,隔窗看,開封城裏的美景,一覽無餘,燈火通明,千家萬戶瓦,鍾鳴鼎食處,何其光輝。
席麵一桌桌上,幼章看花了眼。
裏麵吃得盡興,外麵也熱鬧。
橋上看燈,今年並不得意,意興闌珊,告別了葛熹等人,葛琳也欲轉身回府。
就是下橋的那片刻,見著了橋下有人站立,青衣薄衫,恐怕這季節,也隻有三叔穿得這樣幹淨利落了。
三叔應是等待已有時候,葛琳不敢造次,走近,猶豫再三,行了禮,“三叔萬安。”
葛思瑉低頭去看,問,“多久沒聽你說話了?”
葛琳一直數著日子,聽到三叔問,一顆心難得放下,答,“自那日起,早已過半月有餘。”
葛思瑉抬手,示意上橋,“走走。”
“是。”
人多的地方,容易說話,葛思瑉喜歡這個輕易不被人接受的道理。
“近來仕途不爽,是經驗不道,可有想過外出公幹,多多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