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珍惜一個人,就一定承諾給她名分。
幼章想了一晚,想了這些天,才想明白。
葛思瑉這樣的人再好,卻不夠自始心裏早已對一個人的期待,因為不夠好,所以失望才大。
不敢對姐姐講,不敢告訴家裏人,怕被責備,怕被輕視,她原來拿自己的名分如此作踐過。
晨起用過早膳,不知不覺間跟著大哥蘇幕遮身後走了許久。
蘇暮遮回頭,就見著平日裏多靈動的自家小妹,此時是滿肚子的心思,也不活脫,完全沒了往日的生機。
蘇暮遮以為她還是在為幾日前傷了人的事而失責,少不得言語寬慰她兩句,“蘇家的姑娘,就是失了手,又有何妨,這個事還是為你擔得起的。”
是是是,大哥從小習武慣了,說話總是硬氣,幼章不比他,“總歸是我的錯。”
“你這丫頭,多大點事,葛三前輩都不曾多加責怪你,你耿耿在心做什麼?”
“我……”
算了算了,那人言語三兩句,卻半句都沒有向她說明他與大哥私下裏事由的意思,再問清,還有什麼意義。
“我好好想想,就先回去了。大哥你有事便去忙罷。”
失落落又走開了。
蘇暮摸不著頭腦,“這丫頭!”
此時城外莊中。
清晨露重,取這一捧露,卻烹得甘甜的清茶。
聽聞葛思瑉昨夜就出了城,到了莊上,袁如意如何還閑得住,拎了兩壺老酒,就趕著尋他去了。
渾渾噩噩這幾日,在他麵前的涼榻上側身而臥,“我數一數這日子,仔細算來,卻也不是你吃齋修道的時日,更何況你城外別莊七八處,今日又選在了如此……清新脫俗的地方,聽在你家巷口,我派去日夜守看的小廝回來回話,說你出城來了此處,頓讓我從夢裏驚起,掐指一算,瑜卿兄,你別不是有了什麼二心罷?”
“你怕也不是從夢裏驚起,你是醉酒新鮮了。”
“是呀,聽一聽你竟也有為難的事,我就喜得睡不著了。”
“……”本是傾心聽茶沸的聲音,這回也睜開了眼。
涼席悠涼,他側轉過身,繼續靜心。
身後人卻自說自話了起來,起身拿他的老酒香,“我也打聽到,前幾日,你便領了位似是故友的小姑娘回家,我問一問你,可是就是這位小姑娘惹得你煩心了?”
葛思瑉未理他。
袁如意飲一口酒,笑,“還能有什麼,你活得多灑脫,多恣意暢快,簡直任性妄為,無所畏懼啊。說句實話,你今日說要出家當和尚,清心寡欲幾十年,明日哪怕納一位小你幾十歲的俗塵丫頭,便也沒人奈你何。還擔心族裏人言語,隻要你家老太太氣不出病,就不是什麼大事了。哈哈哈哈。”說到這裏,自然沁出感傷,無盡的心思,“若是我頭頂上壓根沒有……這樣一位皇後娘娘,我該活得多好?”
“你現在活得也不差。”
葛思瑉起身,順一順被壓褶的衣角,往屋裏去了,“少喝些酒罷,醉了又是一二日。”
袁如意眯眼看他,見著他大致的輪廓,此時也喝的不少了,“咦,原來你在聽我說話啊?”
他往屋裏去,他拎著酒瓶,也跟著去了。
莊裏沒有別致的地方,隻有裏屋一麵偌大的溫泉得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