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幾日相處,幼章也大抵知道寧氏的性子,行事雖稍有拘謹,卻不如姐姐所說,是有二心的人,大抵上,是個和氣的人。
遠遠見著寧氏從廊上來了,她從椅上起身,喊疏影,“怎麼母親來了,也不喚我一聲。”
“是夫人不讓,說讓你再憩一會兒。”
見過了禮,幼章說話,“母親怎麼跑來尋我了,我也沒有個跡蹤,今日在屋裏,明幾日河裏清涼,我也就不知躺哪裏去了,家裏自在,我是擔心你找不到我,白跑一趟,若是有什麼事,勞丫頭說一聲,我晚間飯時便去見你。”
“哎,好。”
寧氏還是感動的,這二姑娘肯打正眼瞧她,不比府裏其他各房的幾位。
幼章自然捕捉到她的情緒,挑開此話,“母親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哦,”差點也忘了,“是鋪裏送來的繡錦,如今見你日漸大了,喜好不知如何,不清楚要裁置什麼款式,若是按嬤嬤說來,裁幾件顏色豔些的最好,隻我這幾日見著,你穿得似清淡了些,便不做這個主張,自來問一問你。”
“母親也不必親自跑一趟,都是些小事。”說起款式,幼章察覺寧氏的心細,“母親你卻說得是,現下喜好似也變了些,不愛豔色,幾件素色衣裳,具體款式,你做主就好。”
“是了。”
這幾日過得快,轉眼又是夏季,幼章果真找處涼快的湖池,周邊蓮荷蕩蕩,在孤帆裏,一躺又是一下午。
往往好幾處地,疏影找去,也要找一時。
疏影沒找到,被別人尋到。
那人輕點船尾,饒到她身後,湊到她身邊,深深嚇了她一回。
“小妹!”
幼章霎時驚起,直身坐住,還沒有回過神來。
身後人見此模樣,多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小哥還是這樣討厭,太淘氣了。
“帛林,你是不是欠訓啊。”
幼章揉一揉耳朵,還沒緩過來,“兄長們今日這樣好,竟把你放了出來。”
帛林是家中最小的一位哥兒,卻隻比幼章大了三個月,家裏小一輩的,除了齊鶴,幼章便是與他關係最好。
因著帛林年紀小,常常被兄長看得緊,出來玩的時候便也愈發少了起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罷,”帛林推一推她,生生挪出了一個位子,他抱頭躺下,笑,“不是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試會了麼,九哥十五哥十八哥早沒心思管我了,偶爾偷個空的時間我是有的。”
現下躺著,以前二人睡著正正好,這時不行了,船太小,帛林撥開長到眼前的荷葉,又說,“炎夏瞧著也過去了,後日我便去外湖摘蓮蓬去,又可以玩幾日,你去不去啊。說是臨水的丫頭罷,你水性卻一直都不好,又是一年不去了,這回可還行啊?”
水性怕是更不行了,“自然去啊,你喊上我,我回去準備準備。”
說起出去玩,幼章最喜歡,便是去了外湖,跟在帛林身後看,她也開心。
一葉天地,水聲輕緩,幼章又要睡了。
帛林難得偷閑半日,就要找她說話,她卻沒有興致。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好歹吱個聲呐。”
“聽見了,不就是賦詞寫不出來麼,我晚間就為你撰好,你再謄抄去就是了。”
“太好了,兄長看得緊,找人都不行,晚間你來的時候,可要偷偷的來。”
說著說著,身邊這人又沒聲了。
帛林伸手拍一拍她,“睡著了?”
“沒呢,在想事情。”
“想什麼呢,說來我聽聽。”
“不告訴你。”
想心思,轉眼就到荷葉旺盛的日子,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晗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