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在草葉上留下一層薄霜,隨著清晨陽光的不斷襲來,輕霜化水,水珠聚露,從葉片滑落到泥土,很快園子裏就沁滿了濕濕的泥土香氣。月月搬到朝平宮的第五天就在這微涼之中拉開了帷幕。
“小姐,右相大人吩咐過您不能出這個園子。”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攔在月月身前。
“我就在朝平宮裏四處轉轉也不行嗎?”月月巴巴地眨著眼睛。以前在淳熙閣的時候有宮娥相伴,雖然不怎麼說話也算有人氣,再說還有鳳於漠隔三岔五的帶她出去,現在搬到哥哥這裏可好了,全是侍衛,偌大個園子就她孤身一人,鳳於漠也不便常來,一天兩天就忍了,可是接連困了五天之後,她還真有點兒耐不住寂寞。
“請小姐不要為難屬下。”兩名侍衛說完竟然齊齊地跪在了月月腳前。
“我不出去了,你們起來吧。”月月驚得向後挪了一步,咬咬唇,轉身回到了園中。還有十天就是至堯的國典大禮,一切都計劃好了,就差想個辦法私下會會女皇。
順著牆邊,月月走得很慢,還時不時的抬頭望望院牆。本想先探一下朝平宮的方位,然後摸出路線,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潛入勤政殿,可是照現在來看,白日裏大大方方的到處觀看是不可能的了,隻有晚上冒險出去……
唉!這裏可是皇宮啊,至堯守衛最嚴密的地方,而且她還有傷拖累,這個險冒得實在是太大了,月月的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連回房的腳步都遲鈍起來。
秋雨連綿了幾日,難得今晚迎來一個清亮的月夜。月月呆呆地站在窗前,望著那一彎皎潔明月心裏不由得叫苦連連。這樣的晚上實在不適合探路,但是越往後離十五越近了,月亮也會越來越圓,越來越亮,並且錯過這次就要再等上一年。一年?她會被仇恨壓瘋的。
沒有夜行衣,月月隻好將一件墨綠色的衣裙簡單修改一下,隻要不拖累腳步就行。她身材小巧躲在暗處應該不容易被發現,再扯一塊青紗遮住白皙的臉龐,就算遇見巡邏的侍衛也一時間判斷不出她的身份。沒有兵刃,就拆下收攏幔帳的銅鉤,一共兩隻,一左一右別在腰間,雖然園中隻住了她一個人,但是月月仍然腳步輕抬,躬著身子認準一麵院牆悄悄潛去。
還有十步、七步、五步、三步……
嗖——,一個人影淩空而過,沒出半點兒動靜地落在了月月身後。
天哪!這種時候是誰來搗亂?不由得月月細想,身後那人已經搶先出手,一股陰森的劍氣直逼向月月的後脊。
找死?正好本姑娘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呢。想到這裏,月月向前猛跑兩步,緊接著雙腳蹬上院牆,借著反彈的力道向左快速旋轉身體,避開劍鋒的同時,摸出別在右腰的銅鉤朝著來人的咽喉就甩了出去。
沒想到對手隨身帶著暗器,而且這個暗器的模樣好詭異,來人先是怔了一下,待想要收劍挑飛銅鉤的時候卻是來不及了,隻好讓開要害,眼睜睜地看著鉤子勾住了自己的左肩。
這人是誰?借著月光,月月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對麵的那個人。是個黑衣男子,臉上遮著黑紗,身材不高,有些清瘦,手中的長劍好像在哪裏見過。
“哇嗚——”黑衣男子拔出銅鉤,發出一聲尖細的輕叫。
不會吧,怎麼是個公公。月月杏目圓瞪,伸手拽下另一隻銅鉤,偷偷藏在身後,目光清冷地看著黑衣人再次攻來。
那不是宮裏侍衛的佩劍吧?看著劍鋒到了近前,月月猛然想起了今日白天攔下她的那兩名侍衛,他們腰間的長劍恍惚就是這樣樣子的。
啪地一聲脆響,月月用銅鉤撥開鋒利,逆著長劍的來勢,挪動腳步向外回旋起身體,在接近黑衣男子的一瞬突然出掌擊了過去。
有了剛才的教訓,黑衣人可不敢輕敵,仗著手中有兵刃,迅猛地朝月月展開了一輪輪的攻勢。
幾十招拆下來,月月心裏已經基本有數。如果沒有受傷,她會與來人戰平手,但是現在的她,不是這位公公的對手,頂多再撐二十招。
是不是該呼救呢?月月猶豫了,如果呼救勢必要暴露自己會功夫的事情,但是不呼救的話,隻怕她要……
不知不覺又過了二十幾招,黑衣人好像有意手下留情似的,遲遲不下重手,正當月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黑衣人突然逼到近前,壓著公鴨嗓子低聲問道:“你是是春兒嗎?”
什麼春啊,冬的啊?月月愣了一愣,手下不禁慢了一分,感覺到自己的動作忽然懈怠,月月心中登時後悔不已,以為對方一定會乘勝追擊將她打傷,不料黑衣人卻收了劍勢,後跳一步,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