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之內,婉娘帶著茱萸在等候。
茱萸忐忑不安問道:“姑娘,尚書夫人能見我們?”
婉娘誠實回答:“不知道!”
茱萸問道:“姑娘求見馮夫人,所為何事?”
婉娘繼續誠實回道:“本來,我想求見的是馮尚書,可料來馮大人不會見我,我隻能退而求此次,求見馮夫人。”
茱萸:“……”
話音剛落,一個譏諷的聲音尖刻道:“這是誰呀?我沒有看錯吧,婉大小姐怎麼到了我們府門口了,莫非是來打秋風的?”
不用抬頭,婉娘就知道是馮妙蓮。
馮妙蓮在徐府受了婉娘的氣,此時正好發泄出來,得意笑道:“府上是我姨娘管著帳,姨娘一向好善樂施,上門乞討的都會給幾十個銅板,婉妹妹自然與旁人又不同些,一串錢應當是會有的,我也會在姨娘跟前為婉妹妹說情的。”
在人家的地盤上,茱萸敢怒不敢言。
婉娘含笑道:“馮姑娘說的什麼話,我全然聽不懂呢。我遞帖子入府是想求見馮夫人,可不是求見姨娘和庶女,勞姑娘費心了。”
馮妙蓮大怒,眉頭一豎罵道:“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是想著攀上徐家,麻雀變鳳凰一步登天罷了,你也不看看你渾身上下的窮酸樣?徐家能看上你?”
婉娘絲毫不怒,淡淡笑道:“婉娘不敢高攀徐府,誰不知道徐府眼界高?窮酸的,庶出的,徐府一概是看不上的。”
茱萸撲哧笑出了聲。姑娘口齒越發利落了,罵傅明妍的時候,一口咬著商戶之女不放,如今諷刺起馮妙蓮來,咬著庶女不鬆口,真是抓到了兩人的命門。
馮妙蓮氣得臉色煞白,對著門房道:“將這兩個打秋風的,給我狠狠地打出去,今後見一次打一次,不用通報。”
門房凶神惡煞正要拿棍子,裏頭敬嬤嬤出來笑道:“婉姑娘,夫人有請。”
茱萸驚喜道:“姑娘,馮夫人真的見我們了!”
馮妙蓮再如何受寵也是個庶女,嫡母要見的人她不敢強行阻攔,隻能咬牙切齒低聲道:“自身難保,還管別人的閑事!”
此時,婉娘的眼神完全被馮府門前吸引。
府門口,三騎急急而來勒馬佇立,趙王、馮尚書和馮府公子馮荇告辭。
趙王溫文爾雅拱手道:“德妃娘娘尚在昏迷,別說皇上無心早朝,就是我們做臣子的也憂心不已。不過吉人自有天相,太醫院傳出消息,德妃娘娘脈象平穩,想必不多時就能蘇醒。”
趙王的話語中有不易察覺地擔憂。。
馮尚書憂心道:“脈象平穩,這樣就好。”
馮尚書並非蘇首輔的心腹,而是德妃心腹。在外人眼裏,蘇首輔心腹和德妃心腹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馮尚書知道,德妃與父親並不和睦,隻有德妃平安,他才能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坐得安穩。
趙王遲疑道:“還有一事……”
馮尚書看著趙王拱手道:“王爺盡管吩咐,下官和犬子無有不從。”
馮荇是趙王的親隨,馮尚書是德妃的心腹,趙王思慮再三,匆匆說了句:“聽聞都察院左僉禦史有密奏,內容似乎有關馮大人,馮大人萬事當心……”
都察院監管百官,可自己並無作奸犯科之事。馮尚書百思不得其解,謝過趙王,三人就此作別。
馮尚書沉穩持重,長子馮荇玉樹臨風,可婉娘的目光被趙王牢牢吸引著,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德妃祖父楊老首輔曾做過宮中太傅,趙王從小出入楊府,與德妃竹馬兩情相悅,隻不過有情人難成眷屬。
六年前,德妃被父親蘇首輔送入宮中後,德妃就再也不曾這麼近距離地見過趙王。每年隻能在宮宴之時,遠遠看那麼一眼……
看著趙王熟悉的背影,婉娘的眼睛浮上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