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灰溜溜從身邊而過的淩姨娘,馮蕙的眼中閃爍著光芒,自己過來本以為是要收拾殘局,誰料婉娘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驚喜。從今之後,母親再也無需為淩姨娘煩惱,自己也無需受庶妹的氣。
馮荇示意妹妹在書房外頭侍立,自己進了書房複命道:“二妹已送到後院,滿嘴依舊是不堪之語,兒子已吩咐婆子嚴加看管。”
馮尚書滿臉愧色道:“讓姑娘見笑了。待到德妃娘娘康複,微臣少不得前往謝罪。”
婉娘心中咯噔一聲,若是馮尚書去德妃宮中請罪,自己豈不是要暴露了身份。
婉娘忙笑道:“馮尚書若是前去請罪,被有心人看了,豈不是給德妃娘娘添亂。”
德妃特特裝病來提醒自己,自己若是前往謝罪,豈不是正巧被都察院的人抓住把柄。
馮尚書恍然道:“姑娘提醒得是,是微臣失察了,此時微臣應該與德妃娘娘避嫌才是。”
“近段時間都不要與德妃來往。另有一點,明麵上,德妃娘娘也會與馮尚書生疏,請馮大人不要往心裏去。”婉娘替宮中德妃先埋下一個伏筆。
馮尚書一一稱是。
馮荇終於忍不住,問道:“敢問婉姑娘,為何方才淩姨娘說起姑娘曾與徐府定親,又說姑娘失了親事?姑娘到底是何人?”
“大膽。”馮尚書叱責完兒子,賠笑解釋道,“犬子無禮,請姑娘擔待。”
年輕人有衝勁,有警惕性,又不畏懼權貴,很是難能可貴,婉娘眼中流露出讚賞,點頭笑道:“桐花萬裏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有子如此,馮府可保五十年不衰。”
馮尚書又是一稟,當年自己效忠於德妃娘娘,也曾問過德妃為何不倚靠蘇首輔,而看好自己,記得德妃娘娘也說了一句“桐花萬裏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
聽了此話,馮尚書更加篤定,眼前此女,必定與德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馮荇不知此中緣由,挺身道:“婉姑娘恕罪,淩姨娘和二妹平時雖然驕橫跋扈,對母親也不甚恭敬,但畢竟是我馮府之人。如今婉姑娘一句話,就禁足了淩姨娘,囚了二妹。在下雖然官位低微,但卻是馮家嫡子,肩負著馮家的安危興亡,故而不得不多問一句。”
鏗鏘有力的一席話,讓馮尚書有種老懷暢快的感覺,他歎道:“平日是為父忽視了後宅,讓你母子三人受委屈了。”
“往日若問起我的身份,我必定是不說的,此次……下不為例。”婉娘低低說了一句,“九霄!”
馮尚書和馮荇齊齊變色。
九霄是開國始皇帝設立的,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卻屢建奇功。
九霄的存在隻有近親皇室和肱股大臣才知道。九霄的首領隻對皇帝一人負責,唯有皇帝知曉此人的身份。
馮大人是從德妃口中聽說過此事,而馮荇則是從趙王口中聽過隻字片語。
馮大人忙道:“原來是九霄大人,下官失敬。”
這女子雖然說出了九霄,但若也是道聽途說,豈不是讓她蒙混了過去。馮荇追問了一句道:“不知大人是九霄的哪一宮?”
“玉霄!”
九霄分為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振霄、紫霄、太霄,每一霄下頭都直接聽命於霄主。更奇的是,九霄並無門戶男女之見,販夫走卒、女子娼妓和尚,若是有一技之長,皆可為九霄。
馮荇再無疑問,深深鞠了一躬。
“我就住在旁邊的徐府,若是有急事,可悄悄遣人來找我,我若是有事會讓丫鬟茱萸上門。”婉娘看了看天色笑道,“不早了,馮大人還要處理家事,我就不叨擾了。”
馮尚書忙道:“我送大人出去。”
“馮大人不必客氣,我隻是寄人籬下的孤女婉娘,大人的稱呼不敢當,馮尚書親自送出門就更不妥當了。對外就說我是串門子的也好,打秋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