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蓮一直沒說話,並不代表她覺得自己沒臉說話,她隻是在盤算著最佳時機和最佳方式。
徐老夫人和徐媛暫時得罪不起,就拿方嬤嬤開刀。
馮妙蓮指著方嬤嬤的鼻子怒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不過讓你清點嫁妝,你指指點點嘴裏不幹不淨說什麼?這個分量不足,那個成色不夠,你當是你們傅家小門小戶做買賣呢?”
馮妙蓮說話間就將徐媛帶上了。
徐媛身後的高氏嘴角有不易覺察的笑容,今日真是解氣。
徐媛起身怒道:“方嬤嬤奉母親的命清點弟妹的嫁妝,弟妹打方嬤嬤就是打母親,弟妹的東西就在地上擺著,難道還不能讓人品評?”
此刻,徐媛心中的失望大過憤怒,本以為兒子做官的希望落在新弟妹身上,誰料這新弟妹在娘家極為不得寵,不然怎麼會隻有這點陪嫁東西。
失望之下,徐媛口不擇言道:“過兩日回門,我倒要問問親家伯母,這是怎麼個說法?”
馮妙蓮冷笑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過兩日回門有你什麼事?我們府上什麼時候接待過商戶?還親家伯母,誰認識你一個商婦,真是大言不慚。”
徐老夫人臉紅脖子粗道:“好,好,我明日就去順天府敲登聞鼓,讓大家看看你這個不敬婆婆,不敬小姑的好媳婦。”
登聞鼓是順天府外頭的鳴冤鼓,一般非是重大冤屈不得敲。
茱萸小臉通紅,一看就是興奮的。
婉娘拉了拉她,示意她低調些,莫引火燒身。
茱萸哪裏顧得上,實在是馮妙蓮的戰鬥力太高了,看得讓人覺得實在過癮。
“老夫人明日叫上禦史大夫,叫上都察院的大小官員們都去聽聽,看看我怎麼不敬老夫人和姑奶奶了。”
馮妙蓮索性坐下倒了一杯茶,翹著二郎腿道,“姑奶奶白住在娘家,挑釁母親和弟妹相鬥,指使惡奴翻看弟妹的嫁妝,還嫌棄嫁妝不夠豐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的不是。”
徐老夫人呸了一聲道:“虧你好意思說。”
徐媛啐道:“我都替馮府害臊,你以為你這麼一鬧,馮府會向著你?”
徐媛拿馮府來壓製馮妙蓮。
“姑奶奶攛掇著鬧上公堂,罪名無非馮府給我這個庶女的陪嫁不多,我這個庶女對姑奶奶和婆婆不敬。”
馮妙蓮意猶未盡笑道,“若是順天府尹問我為何告狀,我就說,父親為官清廉,給我的陪嫁不多,陪嫁物件沒能入得了姑奶奶的眼,姑奶奶對父親口出惡言,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故而與姑奶奶吵了起來。”
徐媛驚怒道:“你不要臉……”
“這麼多的人證呢!”馮妙蓮得意指著下頭的丫鬟婆子笑道:“姑奶奶說,順天府尹會向著誰?馮府會向著誰?禦史大夫會向著誰?”
徐媛全麵落敗,徐老夫人更不是對手,想讓徐懿榮來主持公道,徐懿榮連府都沒回,兩人隻得說了幾句狠話,泱泱散了。
馮妙蓮拍了拍手,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得意洋洋吩咐丫鬟婆子收拾了嫁妝,全勝而歸。
茱萸一路嘖嘖道:“馮姑娘真是牙尖舌利,從前隻知道她厲害,沒想到居然這麼潑辣尖刻。”
“如今要叫徐夫人了。”婉娘笑道,“從前她是馮家的女兒,上頭有馮大人和馮夫人約束,到哪裏都有一個馮家貴女的身份拘著。後來被馮大人禁足了許久,又許給了徐懿榮,她早憋了一肚子火。如今進了徐府,如同被放開了轡頭的馬兒,一時哪裏牽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