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蘇府的賞賜,徐府眾人看婉娘的眼光又有了不同,徐懿榮絕口不提讓婉娘回荊州之事,反而將婉娘的分例又提高了幾分。
婉娘在自己的院子裏頭,過得悠然自得。
茱萸在彙報著這些日子的動向:“馮姑娘鬧得不像話,徐老夫人和徐媛都鬧不過她,日日嘀咕著要去馮夫人跟前告狀,馮夫人推脫了幾次,料來不好再次推脫了。”
六月的午間蟬鳴聲不絕於耳。
婉娘最怕熱,平日在宮裏冰盆是斷不了的,而且還要宮女不斷打扇,如今出了宮隻能忍著熱。
茱萸繼續道:“馮荇公子找的人極為妥當,棉花保管得齊齊整整,幾個大庫房裏頭滿滿當當的。奴婢最近上集市,發現棉花價格上漲了兩倍不止。馮公子問姑娘,是否可以脫手?”
婉娘笑道:“不急,再等等。”
茱萸崇拜地看著姑娘,自從跟姑娘到京城,一切都順風順水,連掙錢都這麼順手,姑娘簡直就是天上的神仙。
婉娘囑咐道:“你囑咐馮荇,一切要小心謹慎,莫要讓都察院或是順天府發現,雖說是正經生意,但若被人告我們一個投機倒把,那就得不償失。”
茱萸笑道:“馮公子慮到了,說托了四五家不同的鋪子收購的,到時候放貨也會讓不同的鋪子放貨,姑娘放心就是。”
婉娘擦了擦鼻尖的汗珠道:“九霄無孔不入,小心為上。”
話音剛落,隻聽院子外頭撲通一聲,似乎是重物墜地的聲音,茱萸一個箭步出去,低低叫了一聲,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後強忍的聲音。
婉娘連忙掀簾來看,隻見樹蔭下躺著一個黑衣人,再走近仔細一看,正是那日的冷麵人,他捂著左腹,手上鮮血淋漓,人已昏死了過去。
剛說九霄,這九霄霄主就躺在了地上。
還真是無孔不入!
婉娘摸了摸砰砰跳的心,看了看四周,低聲道:“茱萸,我們將人抬進去。”
茱萸生怕給婉娘惹禍,猶豫道:“此人口中自稱九霄,但來路不明,如今又牽扯恩怨……”
“他再如何來路不明,畢竟救過我們一命。”婉娘不由分說道,“我們救他一次,算是扯平了。”
茱萸點頭讚成,兩人半扶半攙將人抬了進去。
婉娘利索吩咐道:“你去將院子裏頭的痕跡打掃幹淨,然後燒一壺熱水過來。”
茱萸知道此事關係甚大,一句話也不多說就出了門,而婉娘則從包袱裏頭掏出傷藥,利索地解開冷麵人的衣裳,為他清洗上藥。
冷麵人的傷口很深,但是並非致命傷,昏死過去不過是因血流得過多的緣故。
婉娘用草木灰、香爐灰合著傷藥厚厚敷了一層,再用幹淨衣裳包紮好,等她收拾妥當,茱萸也將院子打掃幹淨。
茱萸看著冷麵人蹙眉道:“這麼個男子躺在姑娘的床上,成何體統?”
婉娘則自言自語道:“能傷著九霄霄主,可見事情非小,對手的勢力很大,不知道他為的什麼事情?對手又是什麼人?”
朝野上下似乎並未兵戎相見到這般程度。
婉娘正在思索到底是何方神聖的時候,外頭有人敲門:“婉姑娘在嗎?”
茱萸怔了一怔道:“這是高氏的聲音,她怎麼來了?”
自從慈雲寺高氏送餅鬧出天大的風波後,婉娘和高氏再無交集,見她今日過來,婉娘也好奇她來幹什麼?
婉娘將帳子放下,將冷麵人的衣裳鞋子踢到床下,整理了一番衣裳道:“原來是傅少夫人,夫人稍候。”
高氏依舊是謹小慎微的樣子,帶的丫鬟纖兒也是弱弱小小的。
茱萸不冷不淡迎了進門。
婉娘沒有起身,坐著冷淡道:“傅少夫人不在傅夫人跟前伺候,來小女這裏有何指教?”
高氏慚慚道:“母親今日出門,我好容易得了空來看婉妹妹的。”
婉娘並不說話,笑了笑。
高氏沒話找話,拿起婉娘身邊的刺繡笑道:“姑娘好針法,好機巧的心思我第一次見有人將兩種技法繡在一處的。”
婉娘正繡的是一塊帕子,繡的是蝴蝶在花叢中飛舞,蝴蝶用的技法是湘繡,而花叢則用了亂針繡。
見高氏讚不絕口,婉娘道:“胡亂繡的。”
茱萸並不上茶,站在婉娘身邊冷笑道:“夫人可還有事?奴婢還當夫人是來送麵餅和果子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