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眼中流露出快意,總算徐媛被認定了罪名,而自己不過隻打二十板子,罰銀罷了,回頭若是夫君能原諒自己,自己就好好過日子,若是不能,自己也並非沒有退路。
徐媛的眼裏滿是絕望,人證物證俱全,更何況有徐貴人的手書為證,由不得自己抵賴。
徐懿榮眼中有失望、怒意、恨意,最終他顫抖問:“姐姐,你給我一句準話,白氏當真是你和母親謀害的?”
徐媛本已癱軟在地,聽得弟弟問話,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忙道:“不是我,是母親,是母親的主使,我不過是奉命行事。”
屏風裏頭。
喬寶兒的眼中滿是不屑:“這女人,為了活命,連母親都可以出賣,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婉娘評點道:“徐老夫人此次沒有過來,真是天大的失誤,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寵愛的女兒為了脫罪,居然將她推了出去。”
馮蕙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喬寶兒哼了一聲道:“當別人是傻子呢,就算是被指使,她也少不了一個流放之罪,還不如死了好。”
婉娘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這種人總覺得有轉機,說不準到時候天下大赦呢?說不準到時候徐大人心軟去贖她呢?惡人之所以是惡人,是因他們總是覺得老天會厚待他。”
馮蕙道:“妹妹總是直指人心。”
屏風外頭。
徐懿榮站起身道:“聖人道,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姐姐怎能將一切推給母親?”
長須師爺冷笑一聲道:“徐大人此話說得不對,莫非父親殺人,兒子也要隱瞞不成?聖人說的隻是家中是非恩怨,絕非連累旁人的謀殺陷害。”
徐懿榮咬牙道:“大人的話,下官不敢苟同。下官讀書多年,一直以來,父為子隱,子為父隱就是這般解讀,怎麼到了大人這裏就變了模樣?”
喬大人咳了咳道:“這裏不是爭辯道理的地方,我們就事論事,徐氏謀害白夫人,裏頭還牽扯到徐老夫人,少不得我們要將徐老夫人帶過來問話。”
徐懿榮道:“回大人的話,家母受了刺激,至今昏迷不醒。”
喬大人道:“先將徐媛押送到牢裏,派大夫去徐府查看老夫人的病情。高氏打二十大板後送回傅府。”
高氏低頭抿嘴一笑:“謝大人明斷秋毫。”
喬大人想了想,吩咐道:“將今日徐大人和楚師爺的父子之爭,呈了奏折上去,請聖上裁奪。”
父子之爭看起來事小,但涉及刑律的走向,到底是人情為上還是律法為上,由不得喬大人不重視。
徐府的案件暫時告一段落,沒料到本是馮妙蓮的命案,扯出了陳年的一樁命案,徐府頓時淒涼冷落。
回到府裏,徐令珍在母親白氏的牌位前磕了三個頭。
婉娘上了一炷香。
徐懿榮沉下臉,對大女兒徐令珍道:“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你也忍了這麼多年,今日為何要說出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豈不好?”
徐令珍流淚道:“父親的意思難道讓我隱瞞真相?難道讓徐媛逍遙法外,難道母親就白死了?”
徐懿榮跺腳道:“你娘已經死了,難不成死人還能複活?何必將你祖母和姑母葬送進去?”
茱萸翻了一個白眼。
婉娘聽不下去,怒道:“聽聞徐大人和白夫人伉儷情深,白夫人沉冤得雪,徐大人不為白夫人高興?反倒責備令珍姐姐,難道令珍姐姐該為凶手隱瞞嗎?”
徐懿榮恨恨道:“什麼凶手,那是我母親和姐姐!”
茱萸冷笑道:“為了母親和姐姐,夫人也不要了,凶手也顧不上了,怪道徐媛敢對白夫人下手,原來有徐大人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