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著悲傷的表情，男人的聲音有一些哽咽：“老婆，我們的孩子……”
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張報告單顫顫巍巍地遞給女人。
女人拿著報告單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報告單盯出個洞來，嘴裏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老婆，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聽到男人的聲音，女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裏發著光，拽住男人的衣袖，死死扒住了男人，問道：“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
望著女人有些癲狂的狀態，男人有些不忍，但仍舊是開口說：“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女人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也不說話了，將自己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腿，默默流淚。
那張報告單上寫著先天心髒瓣膜不全，建議治療方案：手術……
男人咬了咬牙，繼續道：“我們……沒有錢了，生孩子還是問別人借的錢……”
這話一下子就把女人給激怒了“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想給孩子看病！”女人在男人話還沒說完時，就打斷了他。
“可是，我們拿什麼給她看病啊！”男人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那也不能看著她死啊！”
“我又沒有說看著她去死！”男人氣得在病房裏來回打轉。
“那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女人似乎冷靜了一些。
“我一個哥們，家裏還算富裕，一直想要個孩子，可他老婆有毛病，生不了。”
“你是說把我們的孩子送給他們？”
“是的。雖然舍不得，但好歹給孩子留了條命。”
“不，我不同意，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麼能就這麼送給別人！”女人撥浪鼓似的搖起了頭。
“她跟著我們隻能死！”
“可我舍不得啊！嗚嗚……”女人又哭了起來。
男人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眉頭皺得擰成了一團。
時間很快便到了晚上，男人給女人打來了飯菜，兩個人相顧無言，也沒有人動那飯菜一口。
女人慢慢將頭轉向了窗外，眼中含著淚，道：“你的那個朋友可靠嗎？”
男人見女人鬆了口，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趕緊說道：“靠得住，肯定靠的住。”
“他家的地址呢？”女人幽幽地問。
“這……”這個問題將男人問住了，他哪裏來有錢的朋友啊，這隻不過是他哄她的一個謊話罷了。
“我們把孩子送給他，怕也就不能去見他了，你知道地址也沒有用啊！”
聽完男人的話，女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時間，房間裏靜得讓人有些不舒服，紀綰悄悄打了個冷戰。
又過了良久，經過一番心裏鬥爭後，女人終於說了個“好”字。
似是這個字抽去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癱倒在了床上。
男人走上前去，體貼地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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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男人就悄悄地把孩子從保育室裏抱出來，怕女人又反悔，他決定現在就帶孩子走。
寒冬臘月裏，他一走出醫院，呼出的氣息便凝結成了水霧，白乎乎的一團，孩子好像感受到了寒氣，“嚀”了一聲，往他的懷裏縮了一縮。
周圍的樹木葉子已經掉光，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枝，地上也鋪著一層薄薄的雪，使得男人的步履更加艱難，他小心翼翼地移動，害怕把孩子吵醒，從而引來其他人。
七拐八拐後，他走進了一條小弄堂裏，把孩子放在一個小角落裏，輕輕拍了拍自己被孩子弄皺的衣服，臉上浮現出了嫌棄的表情。
“你就在這自生自滅吧！”
男人走後，紀綰才走到那孩子麵前，雖然明明知道別人看不到自己，可她還是等人走後才走出來。
另紀綰震驚的是那個孩子好似已經醒了，將兩隻手從繈褓中伸了出來在空中揮舞，好像要抓住些什麼。
如果那男人在這，他一定會發現，那孩子眼睛瞪的老大，直勾勾地看著空中。
怨念已經強到影響記憶，那可就難辦了，紀綰無力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