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曾看過石康的一篇博客文,題目是——《讀不懂的一句話:女人是水做的》。石康以為,如果從生物意義上說女人是水做的,那男人也是水做的呀,連七瓢蟲都是水做的呢;如果從性格角度講女人是水做的,那悍婦也有的是呀。我其實是知道石康說這話的用意的,就是因為他聽夠了女人們總願意絮叨的這句話,把它用來反襯男人又壞又混又惡棍的那種群體意味,特別是在兩性關係上。
這些年電視上不斷地有"傾訴"之類的節目在推出。上去訴說自己不幸的90%是女的;訴說不幸事件的90%是女人在戀愛婚姻上出現的問題。這顯得在諸多情色事件上,女人們更容易受傷。
早些年我也願意絮叨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自己的心情一不好就用上它了,總覺得被誰辜負了。其實那是因為自己生命的承擔力弱小,沒有力氣知道人性的深淺,便把這樣的情緒拿出來做出自己的抵抗。現在不做這事了。現在知道男人與女人的不同。現在知道男人與女人欲望走向的不同,而欲望能量是相同的。
男人天然地趨向於把生命能量對準外部世界。男人的生命職能是獵狩,是爭奪,是占領。女人天然地更傾向於把能量注入個體的情感。詩人們又願意把這樣的情感叫作"愛情"。這其實與有著遠古遺傳物質一代一代的傳遞有關的。遠古的時候男人們如果不強壯,不獵狩,人類就不會活下來;在那等貧乏的環境下,遠古的女人們如果不悉心守護家園,弄兒持家,正是人類能一路走到今天的最有力的護養支持。今天的外部環境變了,物質狀況變了,可生命遺傳物質的改變還一時更新不了。
這兩天係統地讀了今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萊辛的作品。萊辛在男女情感的表述上讓我沉思。萊辛以為,尋求自由的女性必然要付出代價,所以她認了。就算男人們比女人更出色地使用了自己的花心權和情色事件的製造權,萊辛也沒有把女性因此受傷的責任一股腦地推在男人們放蕩的天性上。她寧願把剖析的手術刀對準女人自己。她寧願反諷自己,自嘲自己。女人的不幸可以解剖,但不可以用來怨訴。女人們必須正視自己渴望被愛的天性,並且接受這樣的天性極度可能招致的情感不幸。萊辛的文字裏展露了義無反顧的愛情,還有因此而招致的意料之中的背叛。這其實是女人們行進在情色欲望之中顯而易見的命運。
把能量投射到外部世界的男人們,命運同樣以另外的方式給了他們絕不出乎意料的結局,那就是從外部世界反彈回來的滄桑、涼薄、不值與失敗。其實,男人與女人欲望的取向沒有什麼好與不好,沒有什麼聖潔與卑鄙。
有詩人曾這樣表達:我們分頭去生活,分頭去死,分頭去發瘋。寂寞如果不收拾我們,那麼仍會有男人或女人來收拾我們。這就是紅男綠女的生活。無論生活目標被我們製定得多麼高大顯得多麼有意義,寂寞、無聊和解不開的情色糾葛都會適時地來收拾我們。這就是我們肉身的困惑。女人們,我們不是水做的,我們是欲望做的。男人們也一樣。我們要想活得明白一些,首先要解決的是剖析自己的欲望問題,明白欲望永不止息的繁衍對於我們實質上的傷害,而不是怨懟男人。是的,這是個男權社會,這樣的社會給了男人們更多的機會和主動權。可是,這依然不是我們怨懟男人的理由。因為怨懟是沒用的。
不如我們把用來怨懟男人的時間,用來關注自己真正的需求,加強自己生命的承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