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天豐殿,是延德皇帝寢居之所,在這之前,梁朝曆代所有皇帝都住在離這頗有一段距離的紫宸宮。

新上任的兵部尚書寧之寶,身著簇新的紫色官服,跪在地上頓首叩謝新皇登基以來賜予他的恩典,跪在他旁邊的一身甲胄的,卻是九門提督王尚武,不過他跟寧之寶不一樣,這九門提督不是新上任的,光明皇帝未駕崩前,他就身居此一要職了,但新皇登基後,他又多加了一個頭銜,太子太保,同時被封爵為魏國公。

延德皇帝坐在禦座上,笑容滿麵,雙手微抬道:“平身吧,你們兩個都是朕的心腹之臣,一向對朕忠心,朕所賜予的高位殊榮,全是你們應得的。來呀,賜座。”

幾個太監連忙搬來兩個繡墩,輕輕放在一旁。

寧之寶和王尚武互望一眼,又一起頓首謝了恩典,方斜簽著身子在那上麵坐下了。

延德皇帝接過旁邊太監遞過來的一蓋碗茶,喝了一口,方不緊不慢的道:“朕召了幾次,優章還是托病,不肯來京城。朕未曾料到,大梁宗室中,竟有如此不忠不孝、藐視君父、無視國法家法之人。哼!”說著將茶杯在桌上輕輕一頓,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寧之寶連忙站起來,回道:“越王爺如此小心翼翼,隻怕。。。隻怕是對先帝的死因,產生懷疑,不敢來了,據臣看,再召也是無用。不僅如此,朝中也頗有不雅的風聲傳出。”

說到這裏,延德皇帝臉上已不見一絲笑容,緩緩道:“你是說禮部尚書黃書忠那老東西麼?他天天跟人說先帝死得突然,還說本朝是遵從周製,皇位應當是父傳子,而不是兄傳弟。”

王尚武大驚失色,忙道:“他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皇上為何不處置?”

延德皇帝眼色變得陰沉:“朕派出的人,此時應該已經到他家裏了,朕非把這個老東西五馬分屍不可!朝中近來風言風語頗多,朕心裏都清楚,借著這個事,敲山震虎也好。你們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多替朕留點意,聽到什麼關於宮闈之事的話,便馬上進宮稟報於朕,現在是非常時刻,越王又擁兵在外,雖然朕已登基,但你們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寧、王二人連忙齊身回道:“是!”

延德皇帝看了看王尚武,忽然又道:“越王的封國,你以前去過,你跟朕詳細講講那裏的情形,朕看這樣下去,動兵是遲早之事。”

王尚武微一沉吟,稟道:“越王是先帝很寵愛的幼子,是以當時先帝把最遼闊最肥沃的土地封給了他,而王國中的官員任免,都讓他自行決定,兵權也交到他手裏,這個皇上您也清楚的。當日臣奉先帝之命,去過越國一趟,越王年紀雖不大,治國馭兵卻的確有方,封國內百姓富足、兵精馬肥,周圍邊城嚴防,而越王本人也是驍勇善戰,皇上皇位未穩,朝中追思先帝的舊臣又不少,動兵之事,還需三思而後行。”

延德皇帝微微頷首,沉思不語。

寧之寶卻不以為然的道:“現在京城的兵力已盡在你手上,皇上的虎符能調動全國兵力,怕他越王還怎的。如果能把常將軍請出山,多少個越國也不怕。”他是延德皇帝在藩邸的舊人,所以講話比王尚武顯得隨意。

延德皇帝眼睛一亮,這個常將軍,是大梁第一猛將,當年內外大小戰事,隻要有他出馬,絕對能凱旋而歸,光明皇帝曾把他比作秦國的白起,稱他為常勝將軍,剛好他的名字也很有趣,就叫常百勝。

延德皇帝先是一喜,然後又蹙眉道:“他因為常年帶兵,在軍中威高望重,怕遭先帝疑忌,早已辭官隱居了,還得細細去尋訪。再說先帝雖然允許他辭官,加與他的恩典卻著實不少,所以他是否肯出山幫朕,還是個問題。”

王尚武忽然微笑道:“說到這個,皇上倒無須憂慮,前幾日我在街上,倒是與他的三公子見過一麵,常家三公子是個不甘寂寞之人,貪戀繁華,那種隱居的清寂日子,他是過不慣的,如果皇上要找常將軍,我可以從常公子身上著手。”

延德皇帝大喜,道:“就是這樣,卿若能想辦法讓常將軍出山,朕必重重有賞!”

這個主意本是寧之寶提出來的,不想卻被王尚武得了風頭,心中不禁不快,他隱忍了許久,忽然又出主意道:“靈屏公主與太子、越王是一母同胞,現下雖已癡呆,是否可作為一枚棋子來動搖越王的心?”

他所說的靈屏公主,叫作楚優辭,是太子、越王的胞妹,三人俱為皇後所生,可是太子楚優宏薨後,她居然接著就發瘋,變得癡癡呆呆,當時光明皇帝還未駕崩,急急召禦醫去看時,大家都束手無策,齊聲稱是受了刺激所致,光明皇帝隻當她是因為死了哥哥才這樣,心中更是傷痛,正準備發出黃榜,重金召天下能人異士來為她醫治時,自己卻又忽然臥病,緊接著夜裏暴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