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一隻巨大的浴桶裏,冒著熱騰騰的水氣,水麵漂浮著許多新鮮的花瓣,楚優辭將整個身體浸入裏麵,頭微微往後仰靠著,雙手隨意的搭在浴桶的邊緣,花瓣的清香和鼎爐中散發出的龍涎香濃鬱香氣交織在一處,形成一股獨特的清爽香味,在她鼻息間靜靜縈繞。

她一動不動的靜坐著,任憑光滑的手臂裸~露在清冷的空氣中,任憑水一點一點的變涼,侍侯的宮女已被她叫出去了,而她此時亦沒有叫人進來加水的意思,她有許多許多的事情要想,她的頭腦需要快速的冷靜下來。

跟楚優章的對話又一次在腦海裏重現,她有一點點的迷惘,一點點的煩亂,一點點的欣喜,更多的卻是興奮,直到此時,她才覺得自己終於到達一個安全的境地,她知道,有一天親自把刀架到楚天河的脖子上,不僅僅是夢裏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仇恨,象火焰一般在她心裏燃燒,在這個悄無一人的房間裏,也赤~裸~裸的從她眼睛裏表現出來,她眼裏閃爍著冷酷而陰毒的光芒。她的腦中閃過楚天河和自己以溫良淑德著稱的母後摟抱在一起的情景,閃過父皇慈愛的笑容,閃過大哥寵溺的眼神。皇室無親情,但至少,那兩個身份在萬萬人之上的男人,對她的愛,是真切的,可是楚天河,不但搶走了母後的心,羞辱了自己的父皇,還殺了這世界上最愛她的兩個男人。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到一無所有的滋味,然後再痛苦的死去!楚優辭狠狠的想。可是這樣想著的同時,她自己的眼淚,卻又悄無聲息的滑落,自己,豈非是早就一無所有了。

不錯,還有四哥,當然,他是愛自己的,自己也是很慶幸還有這個哥哥的。可是,因為皇位,因為仇恨,他們不得不互相依賴,互相利用,必要時可能甚至互相犧牲,又怎能象跟大哥的感情那麼純粹?為什麼?為什麼延德要毀掉她生命中僅剩的那一點點美好?

這樣想著,她的心又加了些許悲涼的味道,她悲哀的閉上眼睛,一張明豔嫵媚的臉龐此時卻悄然浮上她的心頭,而那個星光漫天、風寒如刃的晚上,她們互相依偎的情景,忽然從回憶裏冒出頭來,象黑夜中的一點火光,刹時便溫暖了她的心。

“淺語。。。”楚優辭忍不住低喃出聲,剛剛因為被丁淺語大罵是廢人而生出的一絲怒氣瞬間消失無蹤,似乎因為有了那個相知相憐的親密夜晚,她一切無禮的舉動都可以被原諒。可是為什麼現在,她們又變得疏遠了呢。

楚優辭忽然就想起那天丁淺語在昏迷中微微蹙著秀眉,麵容痛苦的樣子,還有她發出的那句低語。易洋,易洋。。。為什麼這個名字,再配合她那時的模樣,會令人生出這許多不快來,楚優辭歎息一聲,晃了晃腦袋,心裏一下子煩亂已極。

水,更加涼了。

越國的都城在靈州,這裏當然比不上京城的繁華,但也是大梁朝排名前幾的大都市之一,寬闊平整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如蟻,熱鬧非凡,兩邊茶樓酒肆,米行綢莊,百業俱全。

丁淺語一臉好奇的神色,信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不時左顧右盼,在王曉曉的授意下,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紅色衣裳,頭發則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用一根絲帶輕輕束起,看起來更顯得容顏明媚,肌膚勝雪,在別人眼裏看來,便是一個正當韶華之齡的富家少女。

她旁邊跟著的白重潤,今天也脫下了常年不離身的銀色鎧甲,換上一身白色綢衣,看起來少了幾分英武之氣,卻多了幾分書生的儒雅。他小心翼翼的跟在丁淺語旁邊,似是生怕她被街上哪個粗魯之人撞到。

這兩人,女的美男的俊,倒是吸引了不少街上之人的目光。

遊過幾條街,好奇心一減,丁淺語有點意興闌珊起來,抬頭望見前麵一個茶樓,便信步走了進去。

白重潤跟著她上了樓,兩人在一個靠窗的位子上坐下,白重潤要了一壺香片,幾碟小點心,陪笑道:“姑娘第一次來靈州,理應陪姑娘各處玩玩才是,但我因為一年到頭軍務纏身,在靈州機會也不多,所以竟不知去哪裏逛才是,竟沒法好好盡這地主之誼了。”

丁淺語淡淡一笑,道:“沒關係,就這樣隨處看看也挺好。”心裏卻在埋怨王曉曉,幹麼非讓她答應和這白重潤出來,她都沒話跟他講的。

白重潤望了望對麵的美麗少女,忽然鼓起勇氣,囁嚅著道:“過。。。過兩天王爺稱帝之後,我就要去前方打仗了,所以你若愛逛的話,我這兩天整天都可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