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縣尉又問道:“那……可從那夥賊人身上扯下什麼證物來?”
閔儀回道:“他們十多個人,我哪裏敢還手,隻顧護住了頭臉,反倒是我身上一應物件都被他們摸了去。”
眼見婁縣尉蹙眉不言,閔儀急道:“縣尉?”
婁縣尉苦笑道:“掌諭,俗話說捉人拿髒,如今咱們手裏一無人證,二無物證,我……即使抓了人,待秦縣令問起,我也沒法回答啊。”
閔儀聞言,兩眼一瞪,急道:“難道就任由那夥賊人逍遙法外不成?我可是清楚的聽到那夥潑皮說他們是袁寧派來的!”
無論閔儀怎麼說,婁縣尉隻推脫這事沒有證據,將閔儀氣的半死。
良久,閔儀憤而起身道:“既然如此那閔某就不打擾,告辭。”
婁縣尉忙扯住閔儀,低聲道:“掌諭息怒,請聽我一言。如今這事無憑無據,你便去找了秦縣令,也隻能囫圇了事。掌諭若真想教訓袁寧,我這裏倒有一個想法。”
“請婁縣尉賜教。”
婁縣尉一邊安撫著讓閔儀坐下,一邊命仆人上酒上菜。
“我這裏有何安康渾家托人寫的一份狀書,狀告袁寧挑唆秦小官人將他家夫君打死,隻是苦於沒有門路送到張按察使手中……”
閔儀聽了這話,猶豫道:“我雖能通過盛司理將這狀書遞上去,可我聽說,是那何安康先失手打了秦小官人……怕難牽扯上袁寧”
婁縣尉笑道:“掌諭這話錯了,隻要這狀書遞到了張按察使的案上,秦縣令必能將一切罪責推到袁寧身上。小官人不過是年輕氣盛受人唆使又挨打在先,依律也不會追究小官人,這樣閔掌諭既不會得罪秦縣令,還為民除了袁寧這禍害,豈不美哉。”
閔儀聽了,自然心動,道:“如此這般最好。”
婁縣尉連敬了閔儀幾杯酒道:“我代全縣百姓多謝掌諭大恩!”
閔儀被婁縣尉這般利誘吹噓一番,隻覺飄飄然,不疑有它。
當晚,婁縣尉找人打著燈籠將閔儀送回。
第二日閔儀就寫了封言辭懇切痛心疾首的書信痛陳袁寧之罪,並特地對盛戴提及袁寧嘩眾取寵頂撞恩師奇山老人一節,最後附上何安康妻的那封狀書,找人送去了沃州府衙。
婁縣尉則找來尤足斤,給了他一封狀告秦縣令、秦小官人、楊主簿、袁寧等人官民勾結,欺行霸市,打死百姓何安康的狀紙,並讓尤足斤親自到沃州府,遞給張按察使。
有了閔儀那封書信開路,尤足斤的這封自然容易受理。
袁寧醒來是在一張錦繡香床上,時已將近中午。
他望著陌生房間的陳設,過了好一會,才回想起來,昨晚自己酒醉盡興,住在了心月樓裏。
“郎君醒了?”昨晚服侍袁寧的圓臉小娘子笑吟吟地掀開了簾子。
袁寧尷尬一笑,沒想到第一次睡青樓是在糊裏糊塗中……
“譚二郎君他們都回去了?”
小娘子服侍袁寧更衣,道:“昨日宴上的郎君都不曾走,隻幾個郎君醒了,正在樓上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