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任重轉眼看了下,那個黑大漢立刻閉緊了嘴巴,劉任重認識這個黑大漢,他叫做王橫,有著一把子力氣,在他們這個小隊伍裏麵也算是數得上一號的人物。
一個滿臉皺紋的漢子這個時候轉過身來,說道:“都閉嘴,大家小心點,這次可能不太一樣。”聽到這個漢子的說話,包括劉任重在內的人都是聞聲領命。
因為這個漢子,是這支小隊伍的頭領,人們都喊他連頭,至於真的名字都人們都已經不記得了,說完這句話,連頭轉身對著劉任重說道:“任重,等會小心。”劉任重聽到這句話,急忙說道:“連頭放心。”
看著轉身過去的連頭,劉任重心裏總是閃過一陣的感激,當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附身在一個饑瘦流民身上的他,差點被人給吃了,是連頭救了他,從那個時候起,劉任重就一直跟隨著連頭,在這個時代的浪濤裏麵求生。
而劉任重也在這個時代裏麵迅速成長,他學習著這個世界的一切規則,人狠心細,在連頭的小團體裏麵,他的地位迅速的提升,現在的他已經是這個小隊伍的二頭領。
就在這個時候,對麵的官軍動了,森然如山般的隊形,向著這裏踏步而來,當先的官軍,他們手裏麵拿著弓箭,身上披著有些發白輕甲,但讓人顫動的是,他們那臉上掛著的鬼臉麵罩,那猙獰的麵孔,在那微弱的陽光之下,閃耀著讓人心悸的光芒。
在他們的後麵,跟著的是一隊拿著長槍的士兵,他們渾身上下流露著百戰餘生的氣息,人形野獸,這個詞語是形容他們的最好方式,他們口中大喝而出,仿佛遮蔽了這片時空,在他們的最後,沙塵飛揚,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隊的騎兵在來回奔走。
在氣勢上,流民軍隊受到了巨大的壓製,看著官軍向著他們邁進,每個流民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妙的念頭:這支官軍好像不好惹啊。就在這時,在前鋒上的一個大漢罵道:“怕個吊,不就是官軍嗎,一衝就散,弟兄們,給我衝。”說完之後,那隊人馬的流民們喧鬧著衝了上去,而他們的衝鋒,帶動了整個流民的衝鋒,一時之間,整個流民的大陣動了起來。
劉任重冷眼看著這一切,剛才那個喊話的大漢他認識,叫做一塊雲,是流民的頭領之一,流民的構成相當複雜,組織非常的混亂,大家基本上沒有統屬關係,隻是為了活命而走到一起。不過,像劉任重他們這樣的小隊伍,隻能是誰都不得罪,聽從著大家的意見。
流民的隊伍動了,劉任重他們所在的隊伍也是動了,他們每個人呼喊著,瘋狂著,拿著那簡陋的武器,向著這個世間發出了他們不甘的怒吼,在衝鋒的一瞬間,他們忘卻了所有。
在他們的目光當中,隻是剩下了前麵的那一片紅色.“殺死他們”,這是每個流民心中流出的語言,流民們不怕死,這個世界的死亡他們見得太多了,他們怕的是,沒有食物,為了一口飽飯,這些流民賭上了一切。在前方的官軍,瞬間感覺到了一種煞氣,麵前那混亂的流民隊伍裏麵,突然升起了一股的瘋狂的火焰,這讓他們的陣型有些晃動。
但是,旋即,他們的身形立刻沉寂,目光淡然的看著這一切,他們是誰,是整個大荊最精銳的軍隊之一,可不是那些垃圾軍隊可以比擬的。強烈的軍人的榮耀感讓他們每個人的熱血也是在瞬間點燃起來了,那中年漢子看著眼前的流民,嘴裏輕輕“咦”了一聲,顯然,流民的一切,讓他稍微驚訝了一下,但是也僅僅也是驚訝,他說道:“進攻,一個不留。”
衝鋒,衝鋒,衝鋒,劉任重喘著粗氣,他的雙目盡是紅色,看著不遠處的官軍,手中的刀緊緊相握,他的心在等待著那不久之後的血肉之盛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上了那種熱血噴湧的強烈感覺。
連頭、王橫還有他們這個小隊伍的其他人,同劉任重一樣,他們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斷,失去了恐懼,整個的流民隊伍,幾乎都是如此,一個巨獸仿佛在天空當中形成,他在咆哮,猙獰的麵龐在努力的展現著他的力量,然而,這個形勢在瞬間破碎。
那如雷雨而下的顏色,在官軍的隊伍裏麵瞬時間響起弓箭的聲音,那仿佛是死亡般的舞步,帶著呼嘯而來的聲音,在流民的隊伍裏麵綻放起來一團團的血霧,在瞬時間,流民隊伍前進的腳步就是那麼一滯,哭喊聲,怒罵聲,響做了一團,血水彙聚成河流,這麼瞬間,流民們被打蒙了,這還是那些被人認為是豆腐渣般的官軍麼,但是旋即,他們的眼睛裏麵再現瘋狂之色,每個人踏著同伴的血水,再次衝鋒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