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夜冷冷地睜眼,冷冷地強調下去:“第一,我不是你家主人的誰,你們不需要喚我夫人。第二,不要在我麵前說別人家的是非。就這樣。”
“滾。”
兩個女子本來是想著趁此機會好好地親近一下未來的女主人的,卻不想才剛剛開始便被趕了下來,兩人碰了一鼻子的灰,下了馬車便也隻能惶恐地立在一旁,心內隻祈禱著夫人千萬不要向主人說起這事才好。
不然,她們是要受罰的。
東方純良含著笑走來,特意在兩人麵前停了一停:“夫人如何說,你們便如何做。”
“是,主人!”兩女恭敬地應。
走了兩步,東方純良又停住,回身望去。
兩個女人剛鬆了口氣,心還未落下實處便又再次被吊了起來。
“除了不許你們喚她為夫人,以及背叛我,這兩件事,她怎麼說,你們便怎麼做。”言罷,他抬腳便踩上了馬車,抬簾便鑽了進去。
馬車繼續呱吱呱吱地動了起來,馬車內相顧無言,鳳七夜不開口,東方純良也不糾纏她,隻是低聲地哼著一首旋律優美的曲子,一遍又一遍。
“這什麼歌?”她終究是開了口,實在是睡又睡不著太過無聊,而又見他一遍一遍地唱著聽得有些膩,並不是真的想要知道這首歌背後的故事及他臉上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東方純良卻是主動地說了起來:“這是我母妃,每天晚上哄我睡覺的曲子。小的時候我很調皮,宮人們全都沒有辦法哄我上去睡覺,可是隻要母妃一過來,一唱起這首曲子,我便能馬上入睡,並且,整晚都是美夢。”
“哦。”她應了聲,而他卻更加地起了談興,“母妃是在我六歲的時候去世的,三尺白綾,一杯毒酒,兩樣東西擺在她的麵前。”
“我與宮人在玩躲貓貓。我躲在櫃子裏麵,隔著一層紗帳,我看著我的母妃,換上了她最最喜歡的衣服,然後喝下了那杯毒酒。”
“她唱起了這首曲子,我覺得很好聽。我想睡。可是唱著唱著,母妃的嘴裏突然便流出了黑色的血,我想要跑出去問她怎麼了,卻有一隻手死死地抱住我,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宮人的力氣很大,他在發抖。我卻沒有叫。”東方純良輕輕地笑了笑,“瞧,我的母妃就在我的麵前慢慢地死去,我卻沒有叫沒有喊。”
“從小,我便是那樣冷血的人——”
“別說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不過是一句無心的問話,卻問出人家深藏於心的惡夢,鳳七夜表示現在真的很想要割掉自已的舌頭。
東方純良笑了笑:“瞧,你也怕了那樣的我。”
“並不是這樣。”她正色地道,“每個人都有自已不願意麵對的過去,你的過去隻是比常人要來得痛苦一些而已。可是東方純良,這些都不是你的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你不能叫。”
“你母妃也不願意你叫。”鳳七夜深深地呼吸,“我並不是怕你,就像你問我喜不喜歡你一樣,這是一個很無聊的話題——我,不認為在你說完這些催人淚下的過往的時候,我便會改變對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