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切勿焦躁
見陳珂好奇，祖大壽給陳珂慢慢講了起來。
他們祖家原籍安徽，宣德五年時，寧遠城築成，他的先祖，明軍軍官祖慶率全家老小遷居到此，就此定居繁衍，世襲寧遠衛的軍職，隨著軍職不斷提升，他們祖家也成為了寧遠的望族。
祖大壽的父親是祖承訓，前些年曾隨著寧遠伯李成梁東征西討，因抵禦蒙古騎兵立功，出任了遼東副總兵。
祖大壽於泰昌元年為官，擔任靖東營遊擊，因為表現出色，曾被遼東經略熊廷弼上奏表彰。天啟元年的時候他成為遼東巡撫王化貞部下，擔任中軍遊擊。
一年後的天啟二年，明朝和後金的廣寧之戰發生，明軍慘敗，努爾哈赤趁機占領廣寧，他帶著部隊退到覺華島。
當時朝廷中有人上奏，說他祖大壽貪生怕死，臨陣退縮，直接導致了廣寧之敗，當時朝中各方勢力正要找一個替罪羔羊來平息皇帝的怒火，他祖大壽正好成了那個犧牲品。於是一時之間，參奏他的折子不知凡幾，若是按照所參的罪名來判，他們祖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全都要問斬。
這時，高第站了出來，他和祖承訓有一些交情，再加上高第背後東林黨想要擴充自己在遼東的影響力，高第幫著說了些公道話，隨後祖家一家老小就沒事了。說起來祖大壽也搞不清到底是皇帝聽了高第的話對他們祖家網開一麵，還是說朝堂爭鬥之下，人家又有了新的犧牲品，總之他們祖家是欠了高第一個大大的人情。
再後來，高第頂替辭官的孫承宗擔任遼東經略，駐守山海關，祖大壽主動調到山海關幫著“恩公”帶兵。
聽完了祖大壽的講述，陳珂也算是大致明白了來龍去脈。
“那二哥，若是高大人不阻止，你想不想到寧遠城去幫著守城呢？”陳珂問道。
“那敢情好，要是沒人阻攔，我肯定帶著手下兄弟去和他女真人真刀真槍地幹。
四年前的廣寧之戰打得太憋屈了，你說要是兩方堂堂正正對壘作戰，輸了也就輸了，那是我們技不如人，可說句不好聽的，三弟，不是我找借口給自己台階下，那廣寧之敗真的是非戰之罪啊！
後金還沒怎麼著，我們自己人先打起來了。遼東經略和遼東巡撫兩人互相給對方使絆子，恨不得對方倒黴，皇帝不管，朝臣在後麵鼓勁，後金在邊上看笑話，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祖大壽歎了口氣，繼續道：
“我在廣寧也待了好些時日，那裏有我許多兄弟袍澤，我帶兵撤退之時，眼睜睜看著殿後兄弟被建奴屠戮淩虐，你知道我心裏是何感受？！
我恨不得單槍匹馬殺回去，殺他個七進七出，哪怕被萬箭穿心，也比看著袍澤身首異處來得痛快啊！”
說著說著，祖大壽眼裏泛起了淚光。
陳珂絲毫不懷疑祖大壽的話，曆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在大淩河城，在錦州城，哪一次他祖大壽不是打到彈盡糧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