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沐蘺抬頭,看著彙雨,過了一會兒,點點頭,是啊,疏末隻是做了很多人沒來得及想到的事。
彙雨走過來,輕拍在住了沐蘺的肩,差點沐蘺又要想躲,但是沒有往常的力量,這次很輕,轉頭,彙雨年輕的臉上出現了真正屬於那個年齡的表情,無限感慨。
“哎…”彙雨歎一口氣,走了。
沐蘺這麼多年很少見到這麼傷神的表情,想到彙雨師父心裏的重壓,沐蘺也覺得心裏多了一層霧水。
明齊與華圖的邊關一直是李烈為主將在守護,二十多年的光陰,就算李烈覺得很累,也丟不了,一旦沒有了他,邊關就會失守,明齊就會淪陷。
新任的君主很是忌憚李烈的軍權,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理由收回他的軍權,兩一方麵,華圖國在西麵虎視眈眈,如果不讓李烈戍邊,他的皇位也將不保,更不可能叫李烈回蘇楊城來,萬一李烈造反,他是決計沒有還手之力的。
李烈是新任君主的心頭刺,拔不得,也按不得。
沐蘺找機會去了趟西陲。
那天,李烈正在營帳外練武,長槍揮舞得很有力道,一招一式都是曆經二十多年征戰才有的精純。
“喝!”李烈額頭上的一滴汗水滴到剛刺出槍杆上。
站直身子,李烈撫摸著這杆跟隨了自己多年的長槍,紅漆已經完全磨掉了,說了一句:“人老啦!”
“李將軍寶刀未老,還是當年的氣概!”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
李烈回過頭,驚訝:“離木公子!”
沐蘺走過來,伸手去握住搶柄,很光滑,不知道是被握了多少次。
沐蘺來也就是商量一些關於明齊現狀的事,這個當年沐辰手下最重要的人之一,沐辰不在了,沐蘺也隻是對李烈說暮哥有事要離開,隻是李烈怎麼也沒想到,這一離開就是十年。
沐蘺神情凝重:“李將軍,我有要事相告,還請進營帳內說話!”
“好!”兩人一同進入了營帳內。
沐蘺進入了營帳,李烈拉好簾布,沐蘺回過頭:“一直以來有件事都沒告訴你,一直覺得心裏不安心。”
李烈:“請說吧。”
“其實我不叫離木,而是叫沐蘺,暮哥也不是陳暮,是沐辰。”
“沐辰公子和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吧,我能理解這樣隱姓埋名。”
沐蘺搖搖頭:“哪兒有什麼苦衷啊,不過就是不想讓小末姐知道而已。”
李烈對疏末有印象,聽說十年前就失蹤了。
“你小末姐還沒有消息?”
沐蘺搖搖頭:“不說這個了,都沒有告訴你真實姓名,覺得不尊重。”
“沒有什麼的,沐蘺公子這次來不會隻是為了說這個吧?”李烈隻覺得這真是小事一樁。
“當然不是,明齊君主換成了晏王爺。”
“不過是有點心機的年輕人,完全不足以擔當大任!”李烈對於篡位嗤之以鼻。
“他是不足以擔當大任,所以李將軍暫時還是好好的,沒有性命之憂。”
“等到哪天,他有了什麼借口或者理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李烈雖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如此結束心有不甘是一定的。
“人都想更好地安度晚年,李將軍一定不願意就這樣放權吧?”
“是啊,可是有什麼辦法,舉兵造反的事不是我李烈會做的事!”李烈很堅決地說出這句話。
沐蘺:“我都明白,所以來找將軍了。”
“你跟哥這麼多年,幫了我們大忙,哥雖然沒有在,但是我們都一定會讓你有個安穩的晚年!”沐蘺字詞誠懇,情真意切。
李烈聽了心頭一暖。
“沒有人會喜歡戰爭的,但從古至今,興衰又豈是我們能決定的,明齊的命數已定,李將軍如果願意,就此把軍隊放下,我可以帶你們去一個世外桃源,那兒沒有任何危險。”沐蘺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威脅的成分。
這番話對李烈來說實在太突然了,於是他沉默了。
沐蘺又補充道:“我不是說非要將軍做什麼決定,隻是出於道義,你這幾年幫助哥不應該沒有收獲,無論你什麼時候想放棄都行,等你想告別戰火的時候,就把這個拆開!”
沐蘺遞給李烈一個錦囊,口子上係著繩子。
李烈收下了,一開始聽沐蘺的話,以為是有什麼目的,又聽說隨時都可以,心裏更是感動。
“離木,不!沐蘺公子,謝謝你的好意,隻是倘若我走了,誰來做主將?”
“我自有打算,就算我不打算,晏帝也會派人來的。”
“容我想想吧。”李烈習慣不那麼衝動地作決定,甚至是有點舍不得軍營的生活。
“那我告辭了,哪天想休息了,就拆開它。”沐蘺指指錦囊,李烈慎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