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字發新書(1 / 2)

一年後的今天。

一輛白色的轎車裏,尤辰撐著額頭,從包裏拿出火機點燃一根香煙,沉默著不說話。車子緩慢地前行,停在世紀白金宮前。所謂白金宮,隻是這座城市眾多地皮中唯一一處投資浩蕩,以歐飾修建,蘊涵著一種高貴,充沛濃烈情意的結構別墅。

尤家的管家從裏麵走出來,上前拉開車門,付了錢,恭敬地喊道:“少爺!”

尤辰淡淡地瞥了管家一眼就往裏麵走去,“媽媽和爸爸回來了嗎?”

“太太剛來電話,說公司事物繁忙,要下個月才能返回。”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裏滿是痛苦和陰鬱之色。心中依舊繼續忍耐著與父母之間毫無親情,仿佛隻是金錢交換的生活,除了金錢以外,再沒有能滿足他的東西了。況且,他父母雖然每年都會從美國回來見他兩三次,大家聚集在一起吃上一頓飯。尤辰心中雖亦是歡喜,但過多的卻是寂寞,迅急得讓人竟無法留下任何印象。

他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楊伯,你去忙你的吧!”

“呃……”楊伯頓了頓,說:“胡小姐今天打電話來找您。說您回來,希望給她回個電話。”

尤辰沒有說話,發了一會兒愣之後,來到自己的房間。心中被密密麻麻的彷徨、糾結、困惑、不解、抱怨填滿,勾冽出心底深處埋藏以久的一種空虛寂寥的浪潮。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真正的感到恐慌。

他站在落地窗前,透明的玻璃在晚霞的照射下幻影出一張露著若隱若現的酒窩,五官英俊卻並非那種致命帥氣的臉。但他那黯然失色、雙目中略帶隱隱陰鬱的神情,卻會讓女人

不經意間沉淪。

尤辰轉過身,坐在一片陰影之中,回憶著曾經的年少輕狂。回想著一度青春在指尖輕輕滑過,墜落到地上卻聽不到一點回聲,不禁悵然,多年的心誌在瞬間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湧出心靈期盼渴望的那份愛,永恒的唯一的愛,卻變的那麼的吝嗇。

雖然他也常常夢想著家的溫暖,可眼睛裏卻不會有幸福的神色。他知道那隻是自己的幻覺,是大腦使心靈沉湎於對家的希冀中無法自撥。也讓他徹底的明白,原來一個人在過於沉淪的時候,是以一種慰藉、迫切、需要恍惚的神情在黑暗中叫喊,來將心底裏的軟弱、陰影、擠壓出,維護男人僅有的一點點尊嚴。

他從地麵站起身,將生活與某種空虛聯結,然後腦中出現一道身影,那個女人便是飄零。

“飄零……”

他失笑了幾聲,掏出電話,撥通了她的號碼……

………

煙家住房內,飄零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無聊的肥皂劇,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母親站起身,從她身邊走過,徑直走進廚房。飄零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也不知道被母親端進廚房熱了幾次。她一邊用小勺攪動杯中的煉乳邊追憶著……

其實母親出自豪門,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隻可惜當時那個年代重男輕女,女兒是家累,是賠錢貨。母親的弟弟——陸華洋一出身,使母親更無立足之地。母親和陸華洋間足足相差十歲。也由於他是外公老年時得的兒子,因此特別的得寵。後來母親無視外公為自己安排的婚姻,選擇了爸爸,所以由此與陸家便生疏了,並與父母斷絕了關係。

不過。飄零記得六年前,母親得知外公心髒病發住進了醫院。情急之下帶著自己回老家探望,陸家似乎並不關心她們,眼神中有一絲鄙棄的意味。煙家在他們眼中永遠都是窮酸潦倒的乞丐。

那一刻她在醫院的長廊上,看見母親坐在椅子上,瘦瘦小小的身子顯得那麼怯弱和孤獨,暈黯的燈光把她那蒼白的臉染成了淡黃色。

那顆心啊,在絕望中微微瑟縮了一下。

也使年幼的飄零深深地記得外公曾經誇過口的話語:“我陸家的孩子就華洋最有出息!外孫中就陸誌軒最有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