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1 / 1)

劍,開雙刃,身直頭尖,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凶險異常,生而為殺。

鶴歸曾在一本泛黃的《武經》中看到過這個名詞的注解,但他沒有見過劍,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劍,這個時代更不需要劍。

但家裏那堆破舊的書裏,從黃帝戰蚩尤,荊軻刺秦王,到金庸古龍的小說,故事中的大俠無不仗一劍殺敵報國、行走江湖。但這種打打殺殺的題材早已被政府明令禁止,似乎意圖在從媒介傳播上根絕暴力的可能性。鶴歸家裏的那堆禁書,也是幾代人偷偷摸摸保存下來,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日。所以曾經被譽為“百兵之王”的劍淪落至此,也不足為奇。

在他的印象中,劍絕不是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殺人的工具,那麼鸛爺鯨是想讓自己成為殺手?還是另有所指?

鸛爺鯨仍耐心地笑著等待他的答複,但鶴歸腦內種種思緒攪成一團漿糊,他不知該如何選擇,更不知道從何問起。實際上選項也隻有簡單的是或否,但於他而言,所能想到的最好結局就是逃離這悖於常理的這一切,然後和西山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但倘自己真的說出口,麵前這位死而複生的友人真的能答應自己的請求嗎?

鶴歸決定放手一搏。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而且如果可以,我現在就要帶著西山離開。”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鸛爺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這爽快的回複不免使鶴歸吃驚。是自己對於鸛爺鯨來說,其實無足輕重?還是他有足夠的自信,能確信自己和西山離開後一定會回到這裏,答應他的請求?鶴歸隻覺得前方陷阱重重,危機四伏,不免陷入另一個思維博弈的迷潭。

鸛爺鯨打量著鶴歸,冷不丁冒出一句:“看你這副遲疑的模樣,你怕不是把老同學也當壞人看呢?”

“我沒有。”鶴歸當即矢口否認,眼神卻忍不住飄忽起來。

“當年我就和你說過少看點啥喬治-奧威爾,搞得自己疑神疑鬼的。”鸛爺鯨歎了口氣,緊接著打了個響指。隨即鶴歸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的挫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幾秒後傷口就已經全部脫痂,露出白花花的新肉,鶴歸鬆活鬆活腿腳,就連那如影隨形的疼痛也一掃而空。

“你看,這個世界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嘛。”

鸛爺鯨飄到門前,撥開插銷,拉開門,門外正是焦灼的西山,見到鶴歸安然無恙,忍不住紅了眼眶,一下撲進鶴歸懷中,哽咽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以為你真的要丟下我去找別的女人了。”

“大小姐。”鶴歸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對我是有多不放心?我這樣的直男除了你還會有誰看得上嗎?”

“……你的意思是我眼光很差嗎?”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叫我喜歡你啊!”

西山伸手環住鶴歸的脖頸,順勢將自己的臉迎上去。

兩人間的距離隻差最後一點點時,門口傳來兩聲咳嗽,鸛爺鯨瑟瑟地縮在門後,不無尷尬地小聲叨叨:“那啥……我還在呢……”

西山見狀趕緊一個急刹,鬆開環住鶴歸的手,想拉開兩人曖昧的距離,卻不料被鶴歸更加用力地鎖在懷中。

“快……快放開我啦!”西山慌慌張張地反抗道。

鶴歸全然充耳不聞,他扳起西山的臉,落下一個深情款款的吻。

“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你的。”

“盜龍呢?趕緊把他們給我送走!現在!立刻!馬上!”鸛爺鯨遭受到了成噸的傷害,在門外抓狂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