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明明想的很好的事情,怎麼他的心理會這麼的難受,眼睛竟是酸澀起來,眼淚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胡叔聽到了狗兒的抽搐聲,忙用一隻沒斷的胳膊拍著狗兒,笑道:“瞧你這孩子,這又是咋了,好端端的,一個小男子漢還哭上了,跟胡叔說說,是不是想媳婦了,小子,沒事,不丟人。”
胡叔以前就常拿這事來打趣狗兒,這會也隻以為這小子心情不好,拿他開玩笑罷了。
戶叔卻是在輪椅上笑道:“好了,老胡,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想娶個母夜叉回家被管著,你那婆娘可是個極厲害的,她要是知道你老小子為了瞞她,怕拖累她就不回家,指不定心理多麼的不好受呢,回頭再找來,指不定就有你受的呢。”
胡叔卻是渾不在意的道:“我家那口子雖說脾氣急了些,可人卻是頂頂好的,而且不是極能幹的,一般的婆娘是比不過的,我走的時候,家裏的一對小兒女才不大,也不知道現在啥樣了,你這麼一提,我還真有些想了,不過想也是白想,算了,隻要她們在家鄉能好好的,我就是沒見到人,也感到高興。”
說到這,微歎道:“咱們也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都是為了家裏,如今咱們在外頭這樣,也實在不好再拖累她們了,要是她們能再走一步,我也就認了。”
牛叔哼道:“說的好聽,到時候你兒子隨了別人的姓,你閨女尋了個人嫁了,等你百年了,連個上墳燒紙的人都沒有,到時候看你咋辦,想哭都沒地哭去。”
牛叔這也是真心話,雖說自己不回家,可是婆娘改嫁這事可是可大可小的,再說了,好的女人自然要從一而終,見男人不回來就改嫁的,隻能說明這女人的品性有問題,還有,這沒有孩子還好說,這都有了孩子了,再改嫁,這孩子咋辦。
留在婆家,沒有親爹娘,祖父母要是個不懂事的,隻怕遭罪的就隻有孩子了,可是要是讓女人帶走了,隻怕也是個麻煩事,到了人家,難不成要管人家叫爹娘,就衝這個也不能答應,連自己的骨肉都守不住,他們一天在外頭流血流汗的是為啥啊,這不成了笑話呢嗎。
所以老牛的思想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的媳婦跟了別人去,隻在家守著孩子和老爹、老娘得了。
當然,這是老牛個人的意思,別人要是說什麼大公無私的話啥的,他也拿出來辯辯,不過別人要是不認同,他也不會死乞白賴的勸,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緣份不同,自然這遭遇也不同,這解決事情的方法自然就不同。
狗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好了,牛叔,戶叔,馬叔,胡叔,咱們都別瞎想了,如今這戰事都息了這麼久了,朝廷與蠻夷不也談好了嗎,這封城也安全了,咱們也就這麼消停的呆著得了,沒準以後真出了什麼事的時候,還能用得著咱們。”
戶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苦笑道:“你們有手還好辦,多少能拿得起刀劍,隻是像我這樣沒有手腳的,隻怕就難了,到時候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馬叔眼睛不好,當即就怒道:“怕啥,你腿壞了,我眼睛壞了,到時候咱們老哥倆一處,你當我的眼睛,我當你的腿,我背著你,你指揮著我,各位一樣能殺敵,一樣能保家衛國,哼別以為大營裏麵不要咱們了,咱們就是廢物了,到了地上,咱們一樣是能打能殺的,到了保家衛國的時候,咱們一樣能殺蠻夷,保護老百姓。”
牛叔和胡叔,還有狗兒一聽也都來了興致,紛紛舉著手讚同道:“對,一樣能行,一樣能殺敵,咱們不是廢人。”
說到情動處,幾人竟是摟到了一起,唱起了在大營裏唱的一首軍歌來。
奚月娘站到角落裏,看著那陽光下相攜的身影,竟是那樣的美好,還有那歌聲,雖然不動人,卻也能聽得出豪邁來。
將軍今朝出邊關,鐵騎守土複開疆。
烽火台前江山望,狼煙飄起血染霜。
步邈纖纖劍北向,一捧忠心揮華章。
旌旗依在君卻往,將軍亦曾淚滿傷。
故土蒼蒼家何方,封城手足把君望。
男兒生應戎馬還,家國待我熱血淌。
乾坤一亂在今夜,不留英雄壯誌恨,
身後悲愴萬代問,狂日江山卷浮沉。
成敗不足惜,忠魂歸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