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北三麵城牆兵力較少,共計損失七千餘人,不過我軍殲敵預計也有上萬....”
營帳裏,楊博然向沈逸彙報著大軍的損失。
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填進去近萬條人命,鎮台城仿佛變成了一座大型的絞肉機。
此刻沈逸手裏剩下的兵力,隻有五萬左右。
停了一會,見沈逸沒有發表意見,楊博然接著說道:“多虧了之前滄州送來的糧草,城中的百姓也有捐助,堅守的話,糧草不成問題。”
“沒那麼簡單。”沈逸終於搖了搖頭:“納蘭君集,可不會跟我打攻防戰。”
“報!....”
一道急促的呼聲傳來,一名斥候跑進大營,單膝跪地抱拳道:“主上,城外的遼人撤兵了!朝芒山的方向而去!”
“說來就來啊。”沈逸聳了聳肩,擺手道:“再探再報。”
“是!”斥候聞聲退下。
楊博然看出沈逸的意思,問道:“我們追上去?”
“當然,”沈逸點了點頭:“不過不是現在。”喵喵尒説
楊博然想了想,問道:“主上是在等朱震山?”
“朱震山?”
沈逸錯愕片刻,笑著擺了擺手道:“可等可不等,打鐵還需自身硬,把希望放別人身上可不行。”
“那主上....”楊博然有些愕然,遼軍撤走的方向明擺著是要走芒山去鬆州,這是攻敵所必救,沈逸居然沒有下令跟上去。
“我是在等,另外那十萬遼軍的動靜。”沈逸微微眯起雙眼,看著桌案上的輿圖,陷入了沉思。
已經知道的情報是,遼王所率的兵馬在十萬左右,而主力二十餘萬的遼軍在和大周軍的交戰中損失多少尚不可知,就估算遼王還留著十萬兵馬在汝陽鎮守。
麵上看去,這十萬兵馬是為了應付大周軍的,但萬一不是,沈家軍此刻追出去,便有可能落入兩方遼軍的包圍。
野外的戰鬥本就不利於火炮發揮,如果再遭包圍,全軍覆沒的絕境不隻是說說而已。
隨著沈家軍收縮在鎮台城,斥候營的輻射範圍也有所縮小,沈逸寧可忍著性子等一等,也不願意拿全軍將士的安危做賭注,急躁地追上去。
就算遼軍真占了鬆州,也好過全軍覆沒的窘境。
因此,在探查到汝陽一線那些遼軍的動靜之前,沈逸隻能等,哪怕再想追上去,也必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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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偏線,行進中的大周軍,氣氛相當沉悶。
沒有人說話,路上隻聽得見馬蹄聲和腳步聲,每個人埋頭趕路,一言不發。
隊伍中少了人,少了許多人,軍心,有些渙散。
大軍現在的位置,靠近瀾滄山,山脈縱橫,溝壑叢生。
有人忍不住想到,曾經翻越那座大山,殺進遼人腹地,緩解北境危局的那支隊伍,現在被大周所拋棄。
於是他們忍不住去想,打完這一仗,他們又會是什麼下場?
立過功的人尚且如此,何況他們呢?
見微知著,新朝廷的種種所作所為,寒了小部分人的心,但也讓很多人心生忌憚。
所謂離心離德,大軍軍心之渙散乃是不可避免。
幸好,幸好他們麵臨的敵人不多,遼人的主力都在沈家軍那邊,後頭的兵力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