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機中的危機(2 / 3)

他們去圖書館尋找資料時,感覺有有人在跟蹤他們。她提醒他注意,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若估計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找到了一些線索,否則他不會失蹤。

苗君儒失蹤後,她去找苗永建,得知苗君儒被關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暫時失去自由而已。

苗永建擔心如果將這件事鬧大的話,會令某些人狗急跳牆,而直接威脅到父親的生命,他求廖清不要輕舉妄動,交給警察局去處理就可以了。

在回住處的路上,夜晚的清風勾起了廖清無限的回憶,當年在北大的校園裏,也是這樣月光皎潔的夜晚,她和苗君儒在婆娑的樹影下談論著人生的理想。如果當初不是聽信謠言而被程鵬輕薄了的話,她就會嫁給心愛的男人,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活得這麼痛苦。

她拐上一條小徑,往前走一段路,就到她住的兩層紅磚樓房了。

這時,從側麵的樹影裏走出一個人,徑直向她走來。

她本能地後退幾步,回頭看了一下不遠處幾個學生走動的身影。倘若那人再往前走的話,她就會發出叫喊。

也許那人看出了她的害怕,在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低聲說道:“廖教授,請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為苗教授的事來找你的!”

廖清仍警覺地問:“你是什麼人?”

那個人說:“我隻是一個不願做亡國奴的中國人!”

像這樣的話,廖清聽到過很多,每一個有骨氣的中國人都不願做亡國奴。她上前走了幾步,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人朝左右看了一眼,說:“在這裏說話不方便,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請隨我來!”

那人說完,轉身朝一條偏僻的小路走去。廖清想了一會,跟在那人的身後,與那人始終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往前走了一陣,來到一個八角涼亭中。

她以前與苗君儒散步的時候,到過這個涼亭幾次,這裏地處偏僻,來遊玩的行人很少。望著這破敗的小亭和那滿地的落葉,苗君儒往往會發出很多人生感歎。

那人進了涼亭,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頭也不回地說道:“廖教授,如果你害怕的話,就站在亭子外麵!”

廖清微微一笑,走進了亭子裏,坐在那人的對麵:“雖然我是個女人,但是我並不膽小!”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看出這人對她沒有惡意。

“廖教授,我隻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那個人接著說:“一個月前,日軍突然出動大批軍力,對我陝西藍田縣和周邊的幾處抗日根據地進行瘋狂掃蕩。由於得到苗教授派出的學生的警示,我們有一處敵後醫院的幾十名傷員安全轉移。考慮到苗教授師生的安全,我們的人在撤退後,派出了5名遊擊隊員尋找他們的下落。後來我們才知道,苗教授和他的學生安全回了重慶,而我們的那5名遊擊隊員至今下落不明……”

廖清說道:“這事我聽他回來對我說起過,來找他們的那幾個人,都被一具腐屍給殺死了!他還說有個人臨死前要他們去玉川找找胡老漢,可是他們沒有去!”

那人說:“據我們所知,那具腐屍是在日軍瘋狂掃蕩之後出現在那片地方的,當地人叫山神!有老鄉還看到一隊日本人在那些地方的山上轉來轉去,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那隊日本人中,有一個年紀較大的老頭子。奇怪的是,苗教授他們離開那裏之後,日本人也不見了!廖教授,我今晚來找你的目的,是想知道苗教授去那裏究竟是要找什麼?”

從這人說話的口氣中,廖清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對這樣一些堅持抗戰的中國人,她向來都心存敬意,自然不會有所隱瞞。她說道:“他是去尋找古代猿人化石的,但是據他說,在一個偶然發現的山洞中,找到了有關傳國玉璽下落之謎的信件,是唐末紫金光祿大夫胡清留在那裏的!”

那個人說:“苗教授的失蹤,一定與傳國玉璽有關,那隊日本人要找的,一定也是傳國玉璽!”

廖清微微笑道:“我早就想到了!這事除了我之外,李教授也知道的,你怎麼沒有去找他?”

那個人微笑著說:“我和他不是同一路人!”

廖清憶起李明佑雖是考古學教授,但還有一重身份,就是國民黨員,還是複興社頭目康澤的外甥。那個人怎麼敢去找他呢?

廖清問道:“你們還知道什麼?”

那個人說:“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在距歌樂山新開寺不遠的一處歐式別墅中,出現了我剛才所說的日本人,而那棟別墅是孔二小姐的住處,距離蔣介石的林園官邸沒多遠,出入戒備森嚴,一般的人無法靠近!”

廖清問:“你的意思是孔二小姐和日本人勾結?”

那個人笑了一下:“現在是國共合作共同抗日,有些話我們可不敢亂說,再說孔二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有些話確實不能亂說。廖清問:“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

那個人說:“我們懷疑苗教授就被關在那裏!裏麵的具體情況,我們還沒有摸清,一旦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我們都是中國人,不希望傳國玉璽落到日本人的手裏。”

說完話,那人起身,走到亭子外,接著說道:“廖教授,你也要注意,國民黨特務可不是吃素的!”

幾天後,廖清收到一封署名內詳的信件,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開,見紙上隻有幾行書寫工整的字:廖教授,日本人秘密離開了重慶,去向不明。我們已經探明那棟別墅的下麵有民國初年時期西班牙人修建的地牢,我們已經開始實施營救計劃。

看完信,她把信燒了。她相信共產黨人的辦事能力,也許他們救出苗君儒的目的,是想他搶在日本人的前麵,找到失蹤了上千年的傳國玉璽,不讓寶物落到日本人的手裏。

幾天後,苗永建不顧廖清的勸阻,堅持要與李明佑一同去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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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34年3月4日,壬申日。再過兩天就是驚蟄。

婺源,浙源虹關村。

虹關村位於婺源縣北部,由此翻越浙嶺可到休寧縣,是一個具有一千多年曆史文化的村落,村民皆為詹姓。村中有一株上千年的古樟樹,胸徑達4米,高20多米,冠幅麵積超過三畝,被文人騷客譽為“江南第一樟”。

光緒年間,有風水堪輿先生路過此村,見古樟樹大氣磅礴,其冠猶如帝王之華蓋,都預言此村必出大人物。可是幾十年過去了,除了幾個在外地做生意的詹姓人外,大人物並未出現,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天清晨,一詹姓老漢牽著自家的公牛去嶺腳村那邊配種,途經一山穀,山風吹來,聞到一股熏人的血腥味。他循著味道望去,被眼前的景象嚇個半死。

在離他不遠的側麵山道上,散落著一些人體殘肢,鮮血飛濺到山道兩旁的樹葉上,紅綠相間,顯得格外刺目。

他在山村裏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大半輩子,平素連個死人都很難見得到,哪裏見過這樣的慘狀,當即兩腿發軟,再也顧不上身後的牛,連滾帶爬地跑回村裏。

得到消息的保長詹永誠,一麵派人通知縣裏,一麵帶了幾個背著槍的鄉丁,和村裏的仵作工詹二趕往現場。

當他們來到山穀中,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幾個鄉丁當場吐得一塌糊塗。饒是詹永誠自忖膽大,也嚇得臉色發白。

詹二從年輕的時候就幹仵作,不管是短命早喪的還是壽終正寢的死人,都是經他的手處理,穿上殮衣後才下葬的。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屍體,所以並不覺得害怕。他向前走了幾步,仔細分辨著那些殘肢斷骸,正考慮著用什麼辦法收拾。冷不防有一隻血手從他身邊的草叢中伸出來,抓住他的腳踝。

他嚇了一大跳,喊了一聲“詐屍了”,轉身就跑。那幾個鄉丁被他這麼一喊,早已經腳下抹油,跑出十幾丈遠了。

大白天的怎麼會詐屍?詹永誠拔出腰間的盒子槍,張開了機頭,眼睛緊緊盯著前麵,隻要一見情況不對,就立刻開槍。

少頃,從草叢中探出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來。那人微弱地朝這邊喊道:“我……我沒死……還……活著……”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詹永誠的手指搭在扳機上,朝前麵大聲喊道:“我是這裏的保長,你是什麼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回答說:“我們……是北大……考古……在……這裏遇到……遇到了……日本人……李教授……是……是……”

說完這些,那人的頭一歪,再也說不出話了。

詹永誠朝後麵的鄉丁一招手,罵道:“媽的,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那幾個鄉丁挨了罵,和詹二一起畏縮著走上前。

隻要不是詐屍,詹二就不怕。他來到那人的身邊,用手一探,見那人已經沒了呼吸,扭頭對詹永誠叫道:“保長,他死了!”

詹永誠對身邊的幾個鄉丁叫道:“你們往山上搜搜看,看還有沒有活人!”

一個鄉丁低聲說道:“保長,他剛才說遇到了日本人,日本人怎麼會到這裏來?”

詹永誠皺起了眉頭,是呀,日本人怎麼會到了這裏來呢?婺源古屬徽州,處於浙贛皖三省交界處,東麵是浙江開化,南麵是德興縣,西麵是景德鎮,北麵是安徽屯溪。縣內群山逶迤,山高林密,自古匪患不斷。與外界相通的,隻是幾條簡易公路。簡易公路都是沿著山腳修建而成,背山臨河或是兩山相夾,蜿蜒而崎嶇,寬不過四米,最窄處還不到兩米,剛好容一輛馬車通過,這樣的地形最適合打伏擊。1940年日本人打到了屯溪,有兩個聯隊的日軍想通過婺源直達德興,當行至距離縣城50公裏一處叫夫妻嶺的地方,遭到國民黨一個營的兵力狙擊。夫妻嶺上下15華裏,地勢十分險要,日軍動用了飛機大炮,苦苦打了幾天幾夜,死傷一兩百人,都沒能登上夫妻嶺半步。夫妻嶺上參天的大樹,擋住了射向士兵們的子彈。這一仗,國民黨這邊隻死了十四個人,其中有兩個還是被倒塌的樹木壓死的。在這樣的環境麵前,日軍的裝備優勢根本無法正常發揮出來。最後沒有辦法了,日軍隻得改變前進方向,繞道景德鎮南下。抗戰最困難的時候,有三個師的國民黨兵退進了婺源。成功占領了開化、德興、景德鎮與屯溪四處的日軍,望著這莽莽大山,卻也無可奈何。抗戰7年來,沒有哪一隊日軍成功侵入婺源,這個處於三省交界處的小縣,享受著抗戰以來那份獨有的寧靜,鄉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少聽到槍炮聲。

所以當詹永誠聽到那個人臨死前說的話後,他也不相信日本人會進來。更何況這浙嶺一帶的山上,活躍著一支共產黨人領導的遊擊隊,領頭的隊長叫倪南山。兩年前聽說有一小股日軍想偷越浙嶺,被遊擊隊給消滅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方麵的消息。

對於倪南山這個人,詹永誠是有些了解的,共產黨人講誠信,重義氣,寧願在山上挨餓,也不擾民。偶爾下山,也隻是對付那些民憤極大的鄉紳。據說當年夫妻嶺的那一仗,若不是倪南山率領遊擊隊沿途阻擊,遲滯日軍的行軍速度,隻怕沒等國民黨兵趕到,日軍就過了夫妻嶺。一旦日軍過了夫妻嶺,那仗再打起來,就要困難得多了。

聽說倪南山不在這邊了,現在的遊擊隊長叫胡澤開,是高砂鄉考水村人。鬧紅(作者注:紅軍鬧革命)的時候,胡澤開的父親給山上的紅軍送過飯,被本村的族長胡德謙派人抓住,送到縣裏槍斃了。胡澤開為報父仇,上山當了紅軍,一心要父親報仇,幾次帶人攻打考水村,都沒能抓住胡德謙。

浙嶺下的幾個鄉鎮的鄉長和保長,都和他一樣,與遊擊隊有一定交情,保持著互不侵犯的原則。縣裏多次要各村的保安隊配合剿赤匪,可保安隊大多做做樣子,即使上山,也隻是槍口朝天放槍。

1941年皖南事變後,聽說一部分逃出來的新四軍加入了這支遊擊隊,使遊擊隊的勢力更加壯大。有遊擊隊在,無疑使婺源多了一道抗擊日軍的屏障。

鄉丁們在附近的山上轉了一個圈,並未發現活人,連死人也沒看到一個。

死人臨死前說的話不可不信,令詹永誠想不明白的是,就算日本人要進來,也不可能走彎路翻越浙嶺,輕易通過遊擊隊的地盤。他在休寧見過日本人殺人,是皖南事變中抓到的新四軍,通常是槍殺,也有砍頭砍身子和活埋的,但絕不可能像這樣把人撕成碎片。

詹二一邊收拾人體殘肢,一邊嘀咕著:“真慘呀!他們好像不是被人殺的,而是被野獸咬死的!”

早在民國初年,浙嶺上就曾經發生過老虎吃人的事件,至於狼和熊這類的吃人動物,更是經常有人見到。

被野獸咬死的人,屍體殘缺不全。可是這些殘肢被收拾起來後,還能拚湊出完整的人來。連同最後死的那個人,一共是四具。

詹永誠要幾個鄉丁就在山坡上砍了些山藤和木棍,紮成四副擔架。將死屍放在擔架上,等縣裏來了人之後再做道理。

下午,縣保安大隊的隊長方誌標和警察局局長羅中明,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人來了。他們看著放在擔架上的屍體,聽詹永誠講了經過。

羅中明查看了一下死者遺留下來的東西,說道:“他們從重慶過來的,是來考古的。”

方誌標說道:“這些人也真是的,也不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考什麼古嘛!考得連命都沒有了!”

羅中明說道:“這是他們的工作!”

方誌標陰沉著臉說道:“羅局長,我懷疑是山上的那幫人幹的!”

他指的是山上的遊擊隊。

羅中明說道:“據我所知,山上的那幫人不會輕易亂殺人,更何況是這麼殺人。從斷裂處的痕跡和鮮血噴濺的角度看,倒像是被巨大力量給活生生扯開的。什麼動物有如此大的力氣把人扯開呢?”

幾個鄉丁異口同聲說道:“狗熊!”

浙嶺一帶的山上,確實生活著不少狗熊,秋冬兩季,常有狗熊下山尋找食物而傷人的事情發生。此時正值隆冬季節,不單是狗熊,連野豬和猴子也都竄到村邊來尋找食物。

羅中明說道:“從屍體的完整度上看,絕不是被野獸咬死的。更何況,那個人臨死前也不會說遇到日本人這樣的話?”

方誌標笑道:“日本人會這麼殺人嗎?我看一定是那個人看花眼了,抗戰這麼多年,日本人一直不敢進來。再說了,就算日本人想進來,也隻會走大路,怎麼會往這山裏鑽?”

羅中明說道:“方隊長,我看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要不你先派人通知附近幾個村的鄉民,一旦發現有陌生人,就立刻向村公所報告!”

方誌標點頭稱是,命令手下的人四處去通知了。其餘的人則從山坡上砍了一些幹樹枝,燒起了一堆火,圍著火堆烤火。

羅中明沿著山道往前走了一陣,一雙犀利的眼睛仔細搜索著山道兩旁的草叢,想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在他的身後,詹永誠正指揮著幾個鄉丁抬著那幾具屍體回村。

山道上除了一些雜亂的腳印外,什麼痕跡都沒有。他蹲下身子,辨別著那些腳印的樣子。終於,在一處有水流過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個很清晰的右腳腳印,從腳印前後的方向看,留下這個腳印的人,當時正從山上走下來。當他看清那腳印左淺右深的形狀時,他的頭驀地大了許多。

有著二十對年警探經驗的羅中明,一看那腳印的左右的深淺度,就知道是不是本地人留下的。本地鄉民由於從事農耕的緣故,腳大而寬,通常穿的草鞋或者赤腳,從山上下來,肩膀都會扛著一擔或多或少的木柴,重心在前麵,留下的腳印較為平整,一般腳印為前深後淺的形狀,即使是山上的遊擊隊員留下的,腳印也與鄉民們一樣。

天生羅圈腿的人,走路的重心在身體的兩側,才會留下這個左淺右深的腳印。在婺源,天生有羅圈腿的人極為少見,而日本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羅圈腿。

在敵占區,有一條分辨敵我的金科玉律,隻要辨清地上的腳印,就知道經過的是日軍還是國軍。

那個人說得不錯,確實有日本人偷偷摸進了婺源,但從山道上的痕跡看,這夥日本人並不多,應該不會超過三十個人。

羅中明站起身,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青翠山巒。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夥日本人來婺源做什麼?且不說駐守在縣城裏的一個團的正規部隊,單就縣保安大隊和他警察局的幾百人,就可以將這點日本人消滅掉。何況各村還有維護治安的鄉丁,若集中起來的話,不下五千人。

幾十個日本人闖進來,無疑自尋死路。

站在山道上思索問題的羅中明並不知道,駐紮在屯溪、景德鎮、開化、德興四個地方的日軍得到來自上頭的命令,正積極從別的地方抽調部隊,分四路向婺源進攻,總兵力達兩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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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考古隊在婺源境內遇難的消息傳回重慶,一時間舉世震驚。

由李明佑帶隊的北大考古隊,一行人共有六個,既然隻發現了四具屍體,那也就是說,還有兩個生死未明。

正在教室上課的廖清得到消息,登時臉色發白,那天她勸苗永建不要去,可是他不聽。

回到住處,廖清呆呆地站在窗前,回想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前幾天,那個找過她的人寫信告訴她,說他們先後采取了兩次行動,都未能將人救出。不過她們已經弄清,在地牢裏麵,除了苗君儒外,還有關押著一個神秘的人物。

這下好了,苗君儒還沒被救出來,現在又搭上一個。廖清望著夜空中的星星,心亂如麻,但願那死的人裏麵沒有苗永建。

她向學校提出申請,要去婺源收屍,可是校方說什麼都不答應。眼下時局混亂,誰都無法保證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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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當局很快得知屯溪、景德鎮、開化、德興四個地方的日軍的軍事行動,連蔣介石都蒙了,弄不懂日軍為什麼會集中那麼多兵力,去進攻一個毫無軍事價值的偏遠小縣。

自太平洋戰爭爆發以來,日軍將侵華的大部分兵力都轉到太平洋島嶼和南亞等地方去了,平常駐紮在那四個地方的日軍,加起來不過數百人。自1944年初開始,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節節敗退,為挽回敗勢,侵華日軍集結兵力,意圖打通從東北到越南的“大陸交通線”,打算做最後的頑抗。

這種時候,日軍的主要兵力,都糾纏在了豫湘桂戰場上。一下子集中這麼多兵力攻打婺源這個小地方,這在整個中國的抗日戰場上,還是極為少有的,更何況是在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