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地下金鑾殿(2 / 3)

苗君儒深吸一口氣,試探性的踏出左腳,慢慢將腳尖落在左邊第二層第三塊石板上。他已經推算過了,那裏就是九宮八卦陣的生門入口。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著呼吸,仔細傾聽著每一種異常的聲音。

其他人也跟他一樣,一個個神色緊張地看著他。

腳步踏實,並沒有異常。苗君儒呼出一口氣,右腳隨即跟上,落在左邊第三層第五塊石板上,回頭對緊跟著他的程順生說道:“慢點,不要急!”

他這麼說,其實也是在告誡自己。

就這麼一步一步,終於走到了九宮八卦陣中間的陰陽太極圖上,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間,他發覺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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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村。

程順生家。

胡澤開和幾個遊擊隊員圍著火盆烤火,大家都不說話,有兩個遊擊隊員相互靠著打起了呼嚕,另兩個遊擊隊員,正一聲不想地擦著槍。

已經半夜了,他沒有一點睡意,幾年的遊擊生涯,已經讓他養成了習慣,無論在哪裏,都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和日本人打了幾天的仗,感覺很累,可再累的情況下,也不會大意和鬆懈。

他在村頭和村尾各放了兩個哨,一明一暗。這是他的慣例。有一次,縣保安隊長方誌標帶著人悄悄包圍了他的宿營地,並殺掉了明哨,要不是躲在暗處的暗哨開槍示警,他和他那幾十名隊員,早就被方誌標包了餃子。

苗君儒臨走的時候,要他保護好李教授的安全,現在李教授就在廂房裏的床上,睡得正香。

一個隊員擦好了槍,把槍斜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剛要起身,突然從外麵傳來兩聲槍響。那兩個睡著了的隊員被槍聲驚醒,一把抓住身邊的槍。

胡澤開從椅子上跳起來,拔出槍,對兩個遊擊隊員說道:“你們在這裏保護李教授,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去!”

說完後,他帶著另兩個遊擊隊員衝了出去。剛一衝出屋子,迎麵的風吹來,聞到一股很濃的腐臭。這天寒地凍的天氣,哪裏來的腐臭味?

大樟樹下跑過來兩個人,正是他安排在哪裏的兩個哨兵,跑在最前麵的那個遊擊隊員,用一種近乎崩潰的聲音叫道:“隊……隊長,他……他……不是人……不是人……”

前麵人影一閃,顯得比較高大,他內心一凜,大聲叫道:“是誰?”

這種時候,村裏人是很少在外麵遊蕩的。若是自己人,自然會回答他的口令,就算是村子的百姓,也會用本地話應一聲。

那個身影並不搭話,反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他衝過來。他來不及多想,槍口瞄準對方勾動了扳機。從槍口迸出一串火花,一梭子彈結結實實地射入了那人的身體。

那個人影似乎搖晃了一下,仍向前撲來。胡澤開一愣,扣住扳機,把槍裏的子彈盡數射了出去。盡管當時是晚上,周圍沒有火光,但經常走夜路的,確定他的子彈並沒有落空。

可子彈並沒有製止那個人影往前衝的步伐。

如果是正常人,不要說整整一彈匣的子彈,就是挨了一顆也會倒下。可那個人影居然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已經衝到離他不足二十步的地方。

他身邊的兩名遊擊隊員也端槍射擊,他們清楚地聽到子彈射入對方身體的“噗噗”聲,可對方並不倒下,轉眼間,那人影離他們還不到十步。

他猛地想起苗教授臨走時對他說過的話,還有那件留下的東西。忙丟掉槍,從懷裏拿出一個八卦來,咬破中指,把血抹在八卦中間的陰陽圖上。

一道金光從八卦上射出,金光中,胡澤開看清那人的樣子,在死人堆裏滾爬過的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屍體,可眼前這人的樣子,卻嚇得他出了一聲的冷汗。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臉頰左邊的肉都已經爛沒了,看到裏麵白森森的骨頭和牙齒,右邊臉頰的肉一坨坨的,像腫脹的膿包。身上披著古代人鎧甲,腳上穿著古代人的牛皮靴。最嚇人的是那雙眼睛,看上像兩個小紅燈籠。

這可是民間傳說中的僵屍呀!

小時候聽過那麼多關於僵屍的故事,行軍打仗這麼些年,有時候在墳地裏過夜,也沒有遇到,想不到今晚倒還遇到了。

被金光這麼一照,那具僵屍發出一聲慘號,轉身就跑。胡澤開本想拿著八卦追上去,可一想起苗教授交代他的話,便不敢去追了。

那兩個放哨的遊擊隊員癱軟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被另兩個遊擊隊員扶起來後,身體兀自還在發抖。

回到屋內,胡澤開收起那個八卦,說道:“把李教授叫起來,我們走!”

一個遊擊隊員問:“隊長,我們去哪裏?”

胡澤開說道:“黃村!”

那個遊擊隊員說道:“隊長,萬一那個東西在路上等我們,怎麼辦?”

胡澤開說道:“有苗教授留給我的這個八卦,不要說一具僵屍,就是來10具都不怕!”

他有些想不通的是,苗君儒好像知道會出現僵屍,所以事先教他用這個八卦,當時他還不相信,說整天在戰場上打滾的人,什麼屍體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僵屍,現在他終於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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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望著腳下的陰陽八卦圖案,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心裏暗暗叫苦。

九宮八卦陣的陣中心,稱為中宮,在“奇門遁甲”中,是該陣的“門”所在,破陣者在沒有完全找到破陣的“遁甲”法門之前,是不可以進入中宮的,否則陣法一變,機關啟動,處身於中宮的人,被八陣圍在中間,絕無生還的道理。

為今之際,就是利用“奇門遁甲”之術,在這九宮八卦陣中,把自己也隱遁起來,躲過機關的攻擊。他一個人也許還有辦法,可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有三四個人,而且上川壽明和磯穀永和那些日本忍者,正踏著他的腳印走進來。

也許過不了兩分鍾,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陣內。

卡特見苗君儒的神色有異,忙問道:“苗教授,你怎麼了?”

苗君儒說道:“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他這話一說口,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上川壽明和磯穀永和的身形如大鳥般飛起,瞬間退回到門外。與此同時,大家覺得腳下的地麵一陣顫動,眼見一塊塊石板相互之間移動起來。有兩個日本忍者站立不穩仆倒在地,隨即傳來兩聲慘叫。剩下的幾個日本忍者單腿而立,隨著腳下的石板轉動,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也嚇得不輕。待身形穩定後,才一躍而起,學著磯穀永和的樣子,退回到門外。

這一變故,將兩批人分開了。苗君儒他們幾個人站在八卦陣中間,看著周圍的石板不斷移動,而他們腳下的陰陽圖案,也隨著石板的移動在轉動。

苗君儒大聲道:“大家不要亂動!”

他閉上眼睛,苦苦思索著破解這個九宮八卦陣的方法。在古代的軍事戰略中,九宮八卦陣一但啟動,就會轉動不停,直到闖入陣內的敵人一個個被擊殺。

也就是說,如果陣內的人都死了,那些石板就會停止轉動。可是現在,他們幾個還活著。

整個空間是圓形的,沒有其他可站立的地方。和古代八卦陣不同的是,這個陣沒有“將台”。

“將台”就是軍隊將領觀看陣勢,控製全局的地方。

而能夠看清整個八卦陣的,就是石門外。

他低聲說道:“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不要動!”

他說完後,縱身而起,足尖在那兩具日本忍者的屍體上一點,已經掠出了門外。

他在門環的內側,找到了一行小字,正是他在孽龍洞內見過的鳥篆,這上麵的意思是三種動物,依次是馬、羊、龍。

在九宮八卦中,乾為馬,兌為羊,震為龍,莫非破陣的玄機就在那三個方位?

他掐指一算,抽出了那把佐官刀,縱身向裏麵掠去。人在空中,刀尖向下,刺向第四層第四塊石板。那塊石板被刺中後,向下陷了下去。接著,他如法炮製,借力掠向另兩邊,刀尖分別刺中另兩塊石板。三塊石板陷下去後,整個九宮八卦陣停止了轉動。

他落在程順生的身邊,身上出了一身汗,剛才的那幾起幾落,他完全是拿自己的命在賭。

好在他贏了,要是他輸了的話,幾個人都會死在裏麵。

卡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苗教授,我在非洲死人穀探險的時候,麵對那些隨時要人性命的機關,都沒有現在害怕!”

苗君儒聽了卡特這話以後,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他還來不及說話,隻聽得身後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音,圓形的牆壁裂開了一道門,從裏麵傳出亮光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金鑾殿”,其布置與格局,與北平紫禁城內的“太和殿”一般無二。

所有的光線,來自“金鑾殿”兩邊的那八個燈籠。這種經久不息的燈,苗君儒在一些古墓中見過,燈裏麵的燈油是用深海鮫人的油調製而成,可持續燃燒兩三千年之久。

裏麵金光閃閃,不單是牆壁和柱子,就連地麵也都是金黃色的。金鑾殿上方的龍椅上,有一具穿著龍袍的幹屍,幹屍的旁邊放著一個金黃色雕龍大盒子,九級金階的下方,齊刷刷地跪著十幾個身穿朝服的大臣,這些大臣朝服的式樣,與曆史資料上大順王朝的朝服一樣。從這些大臣身上的朝服花紋和顏色看,品階最低的是正三品。

李自成於1644年1月在西安宣布成立大順朝,到1646年8月大順軍殘部被清軍和地方武裝消滅,前後三年的時間。但實際上,大順朝自成立開始,就沒有正正經經地行使過其統治權。這位目光短淺的農民起義軍將領,那種“山大王”的特質,使他不具有政治謀略和戰略目光,站在成功的巔峰,並不考慮如何鞏固其政權,而是耽於享樂、沈湎酒色,最終在瘋狂的掠奪之後,倉皇逃出了北京城,從此一敗塗地,再無翻身之日。

上川壽明哈哈笑道:“苗教授,我說的沒錯吧?一個小小的村莊,敢在地下建這座金鑾殿?我敢保證,李自成的寶藏就在這裏麵。”

九宮八卦陣雖然已經停止了轉動,但隻要有人走出陰陽圖,隨時觸動機關,並置人於死地。

苗君儒他們幾個人所站的地方,距離金鑾殿的入口有五六米,誰都不敢保證,這一段距離內不會再有什麼機關。

上川壽明從門口掠了過來,腳尖在幾塊石板上分別點了一下,借助反彈之力衝到了金鑾殿的入口。可他的腳帶未站穩,就聽到一陣利器破空之聲。

他的反應很快,瞬間退回到苗君儒他們站立的地方,臉色變得煞白。剛才那麼一下子,他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遭。

那些暗器撞到石壁後落到地板上,苗君儒看清是一種弧狀無柄的圓刃,這種圓刃的邊角很薄,輕而易舉可將人削為兩截。

他望著苗君儒,說道:“如果我在二月二那天不能完成任務,所有的人質都要死!”

苗君儒冷笑道:“現在離二月二還不到兩天,也就是說,我要在這個時間之內,要幫你完成任務,否則我的兒子就要死?”

上川壽明說道:“完全可以這麼說!”

苗君儒似乎很無奈地看了卡特一眼,說道:“卡特先生,其實從被他們抓到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沒有了自己選擇的餘地。”

卡特說道:“苗教授,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別讓我失望!”

程順生說道:“苗教授,大不了和他們拚了,別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

苗君儒低聲道:“我何曾不想和你們一樣,在戰場上殺個痛快?要想對付日本人,不一定在戰場上。”

說完後,他大步從陰陽圖案中走出,左四右六,前後相距一層,以丙午位立足,從丁辰位上經過,最後落在金鑾殿前麵的一塊石板上,那是卯未位。

這一次,並沒有聽到利器破空之聲。

上川壽明緊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他的身邊,低聲道:“不虧是苗教授!我算見識了你的博學!”

苗君儒說道:“也許你要的東西就在那龍椅上!”

兩人並肩往前走了幾步,並未發現有異常。苗君儒以為那些跪著的人都是幹屍,當他仔細端詳之後,才發覺是一個個的木頭人,木頭人的樣子雕得與真人一般無異,套上朝服,就成了大臣。兩邊的龍柱也雕得惟妙惟肖,上麵刷了一層粉漆。

上川壽明看了金階前的好幾樣東西,雖然都是仿製的,但仿真度之高,完全出乎人的想象。他一步步地走上金階,每一步都很小心。

站在龍椅前,他一腳踢掉那具穿著龍袍的幹屍,幹屍落在地上,瞬間變成一堆灰燼,頭上的紫金冠也滾落在一旁。

他冷冷一笑,雙手去捧那盒子,一捧之下,大吃一驚。原以為這麼大的盒子,充其量不過十幾斤,而他的那一捧之力,不下八十斤,不料那盒子卻紋絲不動。想必這盒子是純金打造,要不然也沒有這麼重。據史書記載,當年李自成將所掠金銀諸器熔之成錠,千兩一錠,得數萬錠之多,說不定這金鑾殿地下的金磚,都是純金的。

大驚之下,他用盡全力,終於將盒子捧起。一陣機械轉動聲過後,他麵前的龍椅從中裂開了兩半,金鑾殿兩邊的牆壁上,同時出現幾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