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屬下不知。”郗越道:“隻是堂主走之前,拿著靈犀牌去了靈犀閣一趟。”說著,捧出一塊瑩白的玉牌:“堂主吩咐屬下將此物交還給壇主。”
看到自己腰間的靈犀牌在郗越手中,南宮尋隻一尋思,便明白了她的意圖,當下微微冷笑,收過牌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
青蕪在走之前成功地做成了自己一直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洗劫靈犀閣。
神器當然是卷走了,路途艱險,又拿了一些暗器,武器和防具,銀子招賊,不敢多拿,隻帶了路上的盤纏,原本想將鬼字牌交給南宮尋,但是想到路上對付毛賊還可以用來嚇唬嚇唬,便作罷,收拾東西,帶上卷軸,出了梅州。
此時,江南已經一片烽火動蕩。
海天龍戰血玄黃。
亂離四起,鄭成功和張煌言已經起兵,突襲浙江定海,這最後一場鏖戰,已經拉開了序幕。
但是洞庭湖所在的中原一帶,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雖然人丁比較稀少,但也是一派繁榮倉盛的景象,青蕪本欲打馬北行,但是走著走著,方向卻轉向了東方,遙望那一片戰火燃燒之地,久久沉吟不語。
背後包裹裏的神器不時發出幽幽的長鳴,這些都是神佛堂在大半年的時間內,上窮碧落下黃泉,替她找來的。
一時間,這包裹似乎有千斤沉,她伸手扶住,目光忽明忽暗。
路上還算平安,就算有幾個毛賊看到她腰上的鬼字牌便也不敢動了——神佛堂在洞庭湖一帶的威懾力十分了得。
走到向東的涅羅江邊時,天色已經黑了,她下馬來,在涅羅城裏的一家客棧住下,這客棧靠近江邊,青蕪將行李放好,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就擺上來了,她一日奔波,饑腸轆轆,忙拿起筷子就要下筷,忽然看到那小二看著外麵的江水,歎道:“聽說咱們的國姓爺從江水口打進來了……唉……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把滿洲韃子趕出去。”
青蕪伸出去的筷子遲疑了一下,正欲說話,那小二已經裝過了頭,去擦旁邊的一張桌子,隻聽另一個坐在附近書生打扮的男子用筷子敲著杯沿,長歎而歌:“鸞輿三顧茅廬。漢祚難扶,日暮桑榆。深渡南瀘,長驅西蜀,力拒東吳。美乎周郎妙術,悲夫關羽雲殂。天數盈虛,造物剩除。問汝何如?早賦歸歟!”
青蕪的手顫抖了一下。
這首小曲說的是三國,概歎的是漢室君臣苦鬥奮戰爭奪天下的辛勞不易,對漢室氣數已盡的無可奈何。
但是同樣的話,青蕪曾經讀到過,就在張尚顏給她的卷軸裏——
這張卷軸其實非常簡單,隻有堪堪幾句話,叫人十分費解。
“天地為爐,萬物為銅,陰陽為碳,造化為工,夫以龍蟠虎踞之勢,滄桑祚祭於天,北高天堡茅,神州為載,炎黃為憑,十大神器俱在,則可翻覆乾坤,改不得改之命,還不得還之數。 縱天數盈虛,造物剩除,皆可逆也。”
除此之外便是一張陣法圖,還有布陣時的咒語。
青蕪研讀了半年,知道這陣法需要上古十大神器,能改不得改之命,還複不能還複的運數……然而“龍盤虎踞之勢”“滄桑祚祭於天”還有“北高天堡茅”這三句卻怎麼也讀不懂,初步猜測也許是哪裏的地名……但,天數盈虛,造物剩除,兩句……
青蕪沉吟不語……小二見那讀書人生的一表人才,氣度不凡,便也插嘴道:“先生這等文采,怎不去求個功名,為國效力?”
書生聽見這話,朗聲大笑道:“天命難違,天命難違……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哈哈……”
他連說了兩次天命難違,不如歸去,像重錘一樣敲擊著青蕪的耳膜,她臉色越發蒼白,不由得回頭看了那書生一眼。
隻見此人一聲淡藍色儒衫,眉目清秀,眼眸深邃,此刻也正向著她的方向看來……卻不是在看她,而是盯著窗外的流水,喃喃自語道:“當年屈原有投涅羅江之誌,總人皆醉我獨醒……嗬嗬……難道我梁化鳳如今也要看他以死明誌麼……”
他這句話說的很小聲,就連小二都沒有聽清,隻有坐的比較近的青蕪聽見了。
她若是再清楚一點這一段時間的曆史,聽到梁化鳳這個名字應該會驚訝得立馬站起身來,然而此時,這對她來說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隻略一聽,便回過頭去了。
天命難違,不如歸去……
緣分到了盡頭,為何還要苦苦強求……一瞬間,她竟有些迷茫,看著滔滔的涅羅江水,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如歸去。
外麵浪翻乾坤,不知道曆史會依照以前的軌跡前進,還是會變得麵目全非?
耳邊回蕩著那句話,久久不散……
——問汝何如?早賦歸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