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顏,就算郎中沒你醫術好,箭傷在背後,你也無法……”秦瓊說到這裏,目光同紫嫣驚恐如小鹿一般清澈的眸光對視,慘白的麵頰嘴角抽搐。
“郎中,你先為小王爺診病,放下刀創藥膏藥酒,我自會為子顏打理傷口,小王爺的病要緊!”
秦瓊沉穩地吩咐,仿佛紫嫣的傷不值一提,打發走了所有的人,秦瓊低聲道:“得罪了!”
紫嫣望著秦瓊,痛楚的皺眉說了句:“二哥,我自己來。”
“你到底是誰?”秦瓊沉下麵頰問,“頭一麵見你,我就覺得你俊美得乏了男人的陽剛,當然,成兒也俊俏,但那絕對同你不同!”
沒有任何話語令紫嫣如此驚心,夜間的刀光劍影過眼,利箭鑽心都沒有這般膽寒。難道,秦二哥早就看出她是女兒身?
“黃河渡口,你被追殺,我去救你上馬同乘。秦瓊闖蕩江湖這些年,是雌是雄還是識得!”秦瓊的話反令紫嫣緊張過後鬆了口氣,她低聲道:“你早看出?我是,我是在躲避……”
“你不必多說,有話去向北平王我姑爹解釋,向成兒解釋。”秦瓊翻過紫嫣的身子,刺啦一聲撕開紫嫣的號衣,驚得紫嫣:“哎呀!”一聲慘叫,本能地去捂緊前胸,而秦瓊眼前是那包裹胸口層層的白綾,血跡滲出。
“子顏,你同秦瓊有八拜之交,是兄弟也好,兄妹也罷,隻要不是敵人,就都是秦瓊的手足。我無心冒犯,隻是箭頭有毒鏽,一定要清洗。”
那一層層沾血的白綾從胸口解開,一道道一圈圈,觸目驚心一般,秦瓊無語。
眼淚順了紫嫣臉頰滴淌,這是她初次讓男人見到她的身體,生命中第一位男子如此近的接近她。
“我們此行很順利,按照小王爺的部署包抄,都不等布什麼疑兵陣,就剿了響馬。”秦瓊講述著執行任務的情況,紫嫣頗感欣慰,小王爺中毒遇刺,所幸有驚無險,此行不辱使命,也好回營向北平王繳令。
秦瓊的手在紫嫣細嫩的肌膚間滑過,粗糙的手遊過的痕跡令紫嫣緊繃了心。
上過藥處理好傷口,秦瓊為她纏裹上白布,紫嫣才感激的換上了一身新號衣,再抬眼看秦瓊時,滿臉羞澀,而秦瓊也是目光回避。
“二哥,”紫嫣道:“子顏想去看看小王爺。”
“嗯!”秦瓊應聲。
來到小王爺的帳中,小王爺微醒,靠在枕頭上閉了眼在吩咐:“速去搜尋刺客,不能讓他們跑掉,砍死砍傷被俘獲的刺客帶回北平府!表殿下剿匪擒獲的響馬嚴加看管。”
“表弟,你不要操心,這些事我會去料理!”秦瓊看到勞心勞力的表弟心疼道。
“表哥此回幹得漂亮,大功一件,回到府中,羅成定當向父王稟告,為表哥請賞!”羅成閉著眼說,麵頰恢複些紅潤,嘴角彎起,兩個清淺的笑靨掛在臉頰,十分迷人。
紫嫣和羅成各有重病在身不宜挪動,大軍隻得在山下一處湖塘邊安營紮寨駐紮修整幾日。
落日時分,彩霞映紅天宇,天地間籠上一層橙紅色濃彩。
遠山蒼樹在夕陽中沉澱出暮色投影在如鏡一般的湖麵,偶有幾水鳥在夕陽中歸巢,偶在湖麵掠水而過嬉戲,在平靜的水麵上撩撥出陣陣漣漪,如一幅優雅的山水畫卷。
紫嫣手中搖著一枝微紅的楓葉沿湖泊緩緩前行,身旁陪伴著二哥秦瓊。
一路無語,二人各自觀賞各人眼中的風景。
“二哥那夜放心地將小王爺交到子顏手中,就如此信任我不會對小王爺下毒手?”紫嫣回眸調皮地問。
“我秦瓊自信看人還有幾分眼力。若說投毒,怕你有那份心,沒那個膽量!”秦瓊說得直接,反令話語含了幾分不屑。
紫嫣微翹了嘴不服氣,轉念一想心一沉,怕秦二哥的話說得不無道理。
秦瓊微哂,看出紫嫣那絲不滿的神色,解釋說:“但凡殺人者,必要抱必死的決心。殺人償命是千載不變的道理,逃脫懲罰報應者千百中有一二就是萬幸。不管你是易水荊軻忠人之囑,還是複仇的義士豫讓,投火的飛蛾都是要焚身。而你的心中有未完之夙願,不會甘心去赴死。雖然我不知道你入北平府所為何事?但秦瓊料到你心中的事同北平王府有關。”
紫嫣又是一驚,仿佛自己就是身著多少衣衫,最終也逃不脫秦二哥的利眼將她看個通透一般。
定定神說:“紫嫣為了躲避仇家進了北平王府,二哥是知道一些的。”
紫嫣低頭,心裏早已盤算過該如何瞞住秦二哥眼前發生的一切。
“若子顏是個女子,想必路上行動不便。”
秦瓊正欲開口,就聽身後一陣馬鈴聲,小王爺羅成一襲白狐輕裘打馬飛奔來至眼前,翻身下馬,白皙的麵頰有了紅潤之色。這是毒已排出,康複之狀。
一臉燦爛的笑容,羅成埋怨道:“表哥可是讓羅成好找。”
身上那襲毛色泛了光亮微動時質感呈露的白狐裘,微微一動,那皮毛如緞子一般色澤華麗,如波浪般輕動。
“好裘皮!”秦瓊讚道:“這件狐裘少說也要八九塊狐狸皮縫製成,而且這針法高超,真如天衣無縫,柔順如一張整皮一般!”
“表哥是個識貨的!這件白狐裘是十塊白狐皮縫製而成,是娘親手縫的。自羅成七歲那年就隨父王如山狩獵,狩得的獸皮多被娘珍藏,單單是白狐最難獵到,這五、六年才獵到二十多隻白狐。娘挑選了毛色純白柔細的狐皮拚縫成這襲披風,抗寒保暖,內襯的團花素白緞是先皇賞賜的宮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