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曾師爺心情最黑暗的一天,他從沒想到命運會出現這種突變,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很後悔失策,早沒把林艱殺死,以絕後患!
他突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瞪著死魚眼睛回到“大運河酒樓”。
因為牛小乙被張濟帶走了,仇豹和晁更都很窩火,相對而坐喝著悶酒。看到曾師爺進來,仇豹吩咐侍女:“給三當家擺上碗筷!”
“是!”侍女很快取來碗筷,給曾師爺倒上一碗酒。
曾師爺二話不說,端起碗一仰脖就幹了個碗底朝天。
仇豹道:“三當家,今天怎麼麵如死灰!”
晁更道:“還從沒見過三當家這樣愁眉苦臉,怎麼了?蘭花不搭理你了?”
曾師爺道:“二當家、三當家,我先問問,你們為何在喝悶酒?”
仇豹道:“別提了,今天到了血黴,煮熟的鴨子飛了!”
晁更道:“大當家命我們去‘乞丐神醫’藥鋪去抓浪底怪,可是,被張濟劫走了,還不知道如何向大當家交代呢!”
“嘿嘿,”曾師爺笑笑,夾塊肉放進嘴裏,邊嚼邊道,“二當家、四當家,咱哥仨一條繩上的螞蚱,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那二人一聽,都停下筷子。
仇豹道:“三當家,喝多了吧!”
晁更道:“喝猛了!”
曾師爺道:“二位,我看是你們喝多了,喝猛了!實話告訴你們,姓林的小窮鬼,成了朱家的乘龍快婿!”
仇豹如雷轟頂:“什麼?”
曾師爺道:“我問你們,你們去‘乞丐神醫’藥鋪,看到小窮鬼沒有?”
“這倒沒看到!”仇豹答。
“這就對了!”曾師爺說,“大當家先你們一步找到了小窮鬼,帶回府裏,已稱作‘我家官人’了!”
仇豹道:“真的嗎?”
曾師爺道:“大當家讓我告知你們,晚上在府裏為小窮鬼設宴接風洗塵,我們和弟兄們都要前去恭賀!”
這時,仇豹和晁更才相信。
仇豹深深吸了口氣,突然抓起酒碗摔在地上,憤憤說道:“牛打江山馬坐殿,以後,他就是二當家的了,這麼多年,我是白折騰!”
曾師爺道:“我不也是雞飛蛋打!”
晁更道:“三當家,你怎麼會雞飛蛋打呢?”
曾師爺黯然道:“我將小窮鬼逼入絕境,他和大當家成親後,定然報複與我,我想娶到蘭花,恐怕不可能了!”
晁更一聽頓時慌了:“三當家,如此說來,我也娶不上綠草了!”
“二位言之極是!”仇豹說,“我與大當家這麼多年的恩愛,說了斷就了斷了,小窮鬼長得比我們精神,會治病,還有兩下子,三當家不使壞,恐怕這小子真能考上武狀元,受了皇封!你們說,哪個女子不喜歡這樣的男子!依我看,說不定蘭花和綠草就想給小窮鬼做妾呢,就算小窮鬼不向大當家提出來,蘭花綠草自己也會向大當家提出來,甘願嫁過去做妾!”
晁更愁眉緊鎖:“若是這樣,我也是雞飛蛋打了!”
仇豹道:“你們兩個與我還不一樣,蘭花綠草就算是兩個奴仆,和大當家比天壤之別,我失去的不隻是人,還有財富和地位,而你們兩個,完全可以在‘百蝶樓’的小姐中,選出最中意的美人!”
“二當家,這話你也能說!”晁更很不滿,“怎麼說,蘭花綠草也是良家婦女,美貌不在大當家之下,誰願娶一個小姐,不但丟人現眼,氣煞爹媽,生兒子都不光彩,祖墳都埋不進去!”
仇豹道:“我出的招不行,大當家又如此任性,那也沒有辦法了!”
晁更道:“我現在是百爪撓心,束手無策,還是看三當家的!”
仇豹道:“三當家,你足智多謀,有沒有何高招?”
曾師爺道:“高招倒是有,就看你們二人敢不敢做?”
仇豹一擊桌子:“我現在都有心跳進汴河喂魚,卻怕什麼鳥!”
晁更道:“我人都能殺,還有何不敢做的!”
曾師爺目露凶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那我們就把小窮鬼殺了!”
“妙!”仇豹又是一擊桌子,“小窮鬼就是罪魁禍首,萬惡之源,害群之馬,鍋裏的一條臭魚,殺了他,便雲開霧散,一了百了!”
晁更道:“如何殺他?”
仇豹道:“最好今晚宴會時動手,不然,大當家與小窮鬼同床共枕,想一想豈不心疼我要死!”
“對!”曾師爺道,“一會兒,老朽去雇個刺客,趁敬酒時將小窮鬼刺死,二當家,你趁其不備,將刺客殺死滅口,還假作救了大當家,定能挽回大當家芳心!此乃一箭多雕之計!”
“妙!”那二人聽得,齊聲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