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忘記最後產屋敷耀哉對我們說了些什麼了,我滿腦子都是鶴丸那看起來自信滿滿的笑臉,以及雖是謙虛但實際是帶著絕對自信的話語。總之,我是希望他能夠幫助產屋敷家主解除詛咒的,因為那對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從主宅回到了據點之後,鶴丸就和我分別了,沒有一絲遲疑的,立刻就動身,大概是我那驚詫的表情愉悅了他,他臨走的時候還是特意看了看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笑著說:
“你不是希望我幫著產屋敷解除詛咒嗎?”
“那當然是好的,我隻是沒想到你速度那麼快...”
可以說是太快了。
我默默地想著,同時也默默地享受著難得的被鶴丸用如此親昵的方式揉腦袋的情景,我覺得,或許從我離開本丸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對我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了吧?哪怕我後來和他重逢,他似乎也沒有對我有過太親密的動作。
所以此刻這難能可貴的動作讓我有些不舍。
但也沒有持續多久,鶴丸就把手拿開了,他對我說他隻想速戰速決,緊接著按下了羅盤就消失了,也沒留個關於回來的時間的口信,就和他決定離開一樣迅猛。
真不愧是自由的鶴,我瞧著,他或許早就已經掙脫了那名為付喪神的枷鎖了,而我的親生父母,也不過是將這個事實直接地點出來而已。
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吧,皆大歡喜,他終於找到了他的自由,而我的父母也會為幫助他實現了這個願望而高興。我知道他們彼此之間非常在乎對方。
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盯著鶴丸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而一直站在我的身邊,一直都在沉默的炭治郎知道此時才終於有動靜了,他忽然伸手,牢牢地牽住了我的手,我被驚動,下意識地朝他看去,卻看見他的臉色與往常不一樣,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嚴肅,嘴唇抿著,我一怔,莫名地,對於這樣的炭治郎有了一絲絲的緊張感。
這聽著很荒誕,但我可以發誓,這一點也不像平日裏那個笑得溫和性格包容的炭治郎。他沉默地看著我,讓我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桃桃。”
他喚我的聲音也變了,少了一絲甜膩,而多了一絲冷然,說實話,要不是此時他牽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我會忍不住後退一步的。
我有一點點害怕他,害怕這個不一樣的炭治郎。
“怎麼了?炭治郎?”
我力求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自然,眼神卻是不動神色地觀察他,隻見他的表情沒有鬆動,眼神很認真地看著我,半晌,他問出了我一直都不敢正麵回答的問題:喵喵尒説
“你還會消失嗎?桃桃?你會像剛剛的鶴丸殿下那樣,轉瞬間就消失,而我隻能站在原地,隻能盼著你的回頭,卻是永遠沒有辦法追尋你。”
他的眼神很認真,觸及眼底是一片安靜的,甚至莫名悲傷的暗色,他的聲音明明是平靜的,他也沒有在質問我,可這平淡的問話卻讓我覺得,他好像在克製著某種情緒,而那種情緒,是我萬萬不願意去猜想的,似乎一旦被觸發,他也好,我也罷,我們會墜入深淵。
我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握著,按壓著,讓我透不過氣來。
“桃桃,我隻是想讓你知道...”
他並沒有讓我為難,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啊,哪怕他已經近乎控製不住那股可以稱作暴動的情緒,卻還是不願意傷害到別人,除了不放開我的手,他的氣息哪怕再不尋常,他依舊是溫柔地麵對我,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我......隻在學堂學了幾年的時間,其餘的時間都幫著家裏幹活,照顧弟妹,所以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些怎樣的好聽的話,才可以讓你知道我真實的心情。”
他安靜地說著,頓了頓,他的另一隻手也握住了我:
“桃桃...每一次,當你離開的時候,我就會痛恨自己,為什麼我那麼弱?如果我變強一些,變得很強很強,那麼我就可以找到你,追隨著你,我可以知道你去了哪裏,我也可以想辦法去找你。可是...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太弱了,我隻能被動地站在原地,我什麼也做不了...對不起...”
他哭了,晶瑩的眼淚順著他的眼眶流下,那斷線的珍珠流到了我的心裏,讓我也忍不住看著他默默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