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 第一章 說書人(1 / 2)

“上一回我們說道這流月公子憑一己之力挑了江湖兩大門派。那當時,少年白衣,翩翩立於星華山上,遍地的殘屍與鮮血中他身姿卓然悠然而笑。”。先生說至此,壓了口桌上的茶,看著大堂裏殷殷切切望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那一戰後,郝連流月這個名字從此讓江湖各大門派聞風喪膽。然而,四海揚名後,他最先等來的不是人們的歡呼,而是漫無止境的追殺。兩大門派百名子弟,其牽扯之廣。人死後,要為其報仇的親友自然不會放過他。這其中最甚者,當屬當朝逸王爺。”先生緩緩搖著羽毛扇,微涼的風吹起他散落額前的白發。

“逸王爺怎麼了?當今最有權勢的王爺——額,之一。”馬上有聽客耐不住性子急問道。

“不,是流月公子有沒有被怎麼了?”另一個糾正道,還特意加重了‘流月公子’這四字,順帶給了先前那人一個鄙視的眼神。

“啪!”的一聲,先生手執三尺朽木,輕輕巧巧的落到桌上。眾人聞聲皆靜默。

“逸王爺先是派了門下一流高手一路追擊流月公子,怎知那些高手們都有去無回。最後,他一咬牙竟花重金聘請煞閣殺手刺殺郝連流月,不死不休!這一下,流月公子真真是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那先生歎了口氣,直歎的堂中眾人憋緊了呼吸。

“竟然連煞閣都出動了,流月公子當時不過才十歲左右吧。”說話的人說著不由的湛湛嘴巴,這也太天才了點。

“咳、咳”先生假意清了清嗓子,花白的胡子在羽毛扇扇動下一翹一翹。若是仔細去看,這個有著滿頭銀發的老人,花白的眉毛下其實蘊藏著一雙清潤無比的眼睛。

堂中眾人趕忙聚精會神聽著他道:“眾人皆知這煞閣乃當今第一殺手門派,閣中高手無數,自煞閣成立以來,從來就沒他們完不成的任務。追殺流月公子,從最南端的烏鎮一直到西部的倉裏源······”

說書人的聲音在堂中蔓延,六月的天,太陽在空中邁著步子,從最高處的天空慢慢走下斜街的酒坊。那酒坊的台階上,有貓兒抱著尾巴,在夕陽的餘輝中睡的正香。

“這一路的廝殺,到了西部的倉裏源,煞閣終於忍不住了。煞閣,竟派出了閣主第七子——煞七。”說道這裏,先生頓了頓,茶杯裏的茶已經變色了。

“煞七?竟然是他,據說他能站起來時就已經學會殺人了。哺乳他的奶娘,在他學會了喝粥之時就被他毒死了。”

“那後來呢?後來他們到底誰贏了?”

“兩大少年天才的終極對決,到底是誰更甚一籌?”

麵對全心投入的聽客,先生微微一笑,朽木三尺被他握在手中。“啪”的一聲,眾人的眼睛趕緊黏在他身上,這時卻隻聽他道:“今天就到此為止,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啊~”一眾失望的歎息聲落在大堂裏,關鍵時刻,怎能叫停?

“啪”的一聲響起,眾人條件反射性的去看那先生,卻見先生也看著他們,雙方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這時隻聽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喊道:“十兩黃金,我要聽完這個故事。”那男子的桌前,一定金元寶穩穩的壓在桌上。

十兩黃金,眾人無不驚訝,要知道那說書先生這一天下來也不過一二兩銀子。眾人皆轉頭,今天,能聽完了吧。

哪知那先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理他。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其實也不算收拾,他總共的家當也沒多少,一塊三尺朽木,一把羽扇別在腰間。

先生天青色的長衫在眾人眼中穿過,行至大堂門口,他突然止住腳步,回頭對先前壓金的年輕男子道:“十兩黃金,有緣自會為你講完這個故事。”

那年輕男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這時聽的旁邊的人道:“咦,你的十兩黃金呢?”

男子低頭一看,那穩穩當當壓在桌上的黃金不知何時竟不翼而飛了。

“這——”,眾人沉鳴,那先生在堂前這男子在堂後,中間隔著七八米遠的距離,且兩人從未接近。那說書人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金子帶走的?

大堂裏的人還在猜測,而其中的主角此刻卻已轉入了酒坊的小巷。空落落的巷子清冷異常,兩邊是平常人家的小院牆。

天青色的衣衫如流雲劃過,前一腳還在巷口抬起,待能看到他落地時人已到了巷子中間。身後,白色的毛發落了一地,一把羽扇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舉起手中的朽木,那先生正要向後扔。手在空中頓了頓,他突然一拐,那朽木向旁邊的院牆飛去。

不消片刻,那院牆內傳來一陣男子的嚎叫:“他奶奶的,哪個缺德鬼亂丟東西?不知道這年頭木頭也能砸死人嗎?!老子是來拉屎,不是來吃屎!”

原來,那男子正在蹲茅房,卻不甚被一塊輕飄飄的木頭一頭砸進了糞坑裏。

先生的手還保持著扔東西的動作,聞言,趕緊把手收回,向前一個臨空跨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