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萱最近一直失血過多,現在心裏又要承受如此大的打擊,差點又暈過去。
有淚水劃過麵頰,在人皮麵具上留下痕跡。
正在淚眼模糊的時候,她忽然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身影,高大筆直,一樣穿著白色的孝衣,低著頭拐進一個小巷子裏。在馬路的對麵,人流的另一側。
那個人背對著楊鳴萱,和四周哀戚的場麵十分的不襯,但是不仔細也是發現不了的。
楊鳴萱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飛速的衝了過去,扒開大批的人流,緊緊抓住那人的衣襟。
好熟悉……
那人被拉得猛一回頭,楊鳴萱正對上一張陌生麵孔。楊鳴萱愣在那,有些要流淚的衝動。
是啊,怎麼可能,隨便抓來一個人就是他?
楊鳴萱鬆開手,那人也沒說什麼,也是十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匆匆走進巷子的深處。上了一輛早準備好的馬車,快馬加鞭的離去了。
……
其實,這路人甲就是易容之後的季湘信。隻不過,楊鳴萱也帶著人皮麵具,所以誰也沒認出來誰。
但那個奇怪女人的身影始終在季湘信腦海中揮之不去。
楊鳴萱一個人再次流落到大街上,漫無目的,滿心悲傷。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擋住她的去路。
冰池。
楊鳴萱雖然戴著麵具,但冰池還是非常容易的就認出了她。兩人站在蕭索的街頭,對視良久。
……
客店之內,兩人默默地對坐著。楊鳴萱一點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冰池深深吸了一口氣,從頭開始說起:“攝政親王大人,名叫季湘信,是我的爸爸。”
楊鳴萱猛地抬頭,難道果然被自己料中,她真的是季湘信的女兒?那她媽媽是誰?
冰池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她痛苦地按住胸口,一邊自嘲的笑笑。
“不錯,我接近你、想殺了你,全是因為我爸爸。”
楊鳴萱不懷疑她是季湘信的女兒,因為除了季湘信,她是不會知道“爸爸”這個詞的,也不會有那枚金榜題名符。
楊鳴萱沒說話,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要麵對季湘信的女兒!
一個聰明伶俐、足智多謀同時又有著心腸邪惡的腹黑小丫頭。季湘信的女兒!
冰池繼續說:“爸爸死了,我要為他報仇。所以,請你一定要把護身符還給我。”
“你確定他死了?”
“……我不確定。但是如果不能進入武國皇宮,那麼我們誰也不會知道真相。”
楊鳴萱聽到這,忽然站起身,長長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一下心情。順便讓眼淚倒流。
冰池說:“我知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也可以同樣,用放血的方式來平息你心頭之恨,隻希望你把護身符還給我。”
說完,拔出小刀,表情十分認真。
楊鳴萱淡淡的說:“我沒放在心上。不過希望那種手段不是你爸爸教給你的。”
冰池聽她提起爸爸,眼圈又紅了。
楊鳴萱果真沒把她曾經做過哪些卑劣的事放在心裏,可以說,根本沒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冰池心中既是欽佩又是自愧不如。
楊鳴萱依舊望著窗外,背對冰池,輕輕問道:“你爸爸,可有曾提起過我?”
冰池沉默了一會,說:“爸爸他收複天下,全是為了找到你。他把所有本領都教給我,隻為了做一個你的複製品。爸爸每年為我畫一幅畫,卻日日在房裏畫你。我好嫉妒你,因為你占據了他全部的心。”
冰池說得有些痛苦。
“所以,我想殺了你。這樣,我就是這世間的唯一。”
“你本來就是唯一,作為他的女兒,你應該覺得驕傲而不是憎恨。”楊鳴萱萬萬沒想到,這女孩心裏居然如此扭曲。季湘信,就算你魅力大,也不能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迷惑呀!
楊鳴萱沒頭皺了皺。伸手進懷裏,掏出那枚護身符。
小小一枚護身符,卻與楊鳴萱和季湘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就是因為這枚符,勾勒出了他們二人穿越以來的整條路線。
自從再見這枚符,楊鳴萱整日貼身帶著,就好像季湘信在她身邊一樣。想起那些在王府兩人相依為命、打打鬧鬧的甜蜜日子;那些在深山老林中野外生存的荒唐私奔……
一切都宛如昨天近在眼前。可是,為什麼心愛的人卻不在自己的身邊?
經曆了太多的考驗,最後依舊是陰陽相隔的結局……
楊鳴萱揚手把護身符拋給了女孩,沒再多看一眼。
冰池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有些不可置信,楊鳴萱居然絲毫沒有難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