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開始了冷靜的,理智的談話。
徐睿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季湘信,從這五年來楊鳴萱是如何接受催眠的,林莫德是如何偽君子取得大家的信任等等的一切,全都告訴給了季湘信。
季湘信一直沉默的聽著。聽著楊鳴萱這五年來受了多少苦……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他隻想給她更好的。
……
他以為高考失敗,自己就失去了一切,楊鳴萱不應該跟著自己麵臨這種困境。
於是,在五年前,毅然決然的離開她,讓她過自己的生活。
季湘信知道,這對於楊鳴萱來說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可是,麵臨著各種阻礙,未來的難關,季湘信真的沒辦法保證可以保護她,想自己在古代承諾的那樣。
所幸的是,穿越的事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而且沒有造成任何後果。隻要自己死不承認,楊鳴萱是絕對沒有辦法的,誰也不能證明兩個人曾經發生過什麼。
即使再苦骨銘心,也沒有任何證據或者證人,一切都結束了。
楊鳴萱會忘記他的,會漸漸明白,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場夢……
季湘信來到一座偏僻的小城,複讀了一年,再次參加高考,考了一所並不出名的建築院校。其實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考入名校。可是,季湘信已經再也不想高調的出現了。他對人生也沒有了什麼特別的追求。
他從來沒有說起過自己內心的悲傷,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全部……
他不敢停下來,不敢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時間,不敢做任何的思考與回憶。
因為,大腦一旦有任何空隙,楊鳴萱的臉、身影就會鑽進他的大腦,侵蝕他的心,讓他痛苦難當。
他知道,他深深地傷害了她,可是他別無選擇,楊鳴萱不應該跟著他一起吃苦,他們在一起是不會有結果的。
唯獨分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萱萱,忘了這一切吧,隻是一個夢而已。
…………
季湘信是神的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
是的,他也看見了,雜誌上的楊鳴萱雖然手挽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各種場合,可是他看得出來——她是不快樂的。
她的愁緒深深的隱藏著,似乎全世界都沒有發現。
她雖然笑著,可是她並不快樂。她的眼神中隱藏著一份無知與孤獨,缺乏安全感。T
季湘信全都看在眼裏。他隻從抓拍的照片,就能感知到她內心的一切。因為——他愛過她,見過她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了解她內心所有的渴望……
可是現在的楊鳴萱,再美,也是一個軀殼,一個會笑的娃娃。
她並不快樂,或許說,她的靈魂並不完整。
季湘信如何能夠不心疼,可是這一切有什麼辦法呢?既然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狠心撒手,放棄一切……那麼,所有的痛苦都要自己承擔下去。
季湘信本來就是這樣一個隱忍的男人,一旦認定的事,再難都會堅持做下去。
可是看著這樣有如行屍走肉一樣的楊鳴萱,他還有繼續堅持下去嗎?
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什麼追求了,唯一想要的,就是希望楊鳴萱永遠的幸福快樂。為此他可以犧牲一切。
她的幸福快樂他給不了,那就讓別人去給。
可是別人給的楊鳴萱又不要,於是大家都受著傷,在世界上彷徨的活著。孤寂而沒有終點。
這——不是季湘信想要的。他隻是希望自己來承受所有的罪過,讓她忘了他。
…………
兩個男人再次沉默,相對無言。
良久,季湘信忽然起身,戴上眼鏡,重新回到圖紙上開始畫畫,繼續勾勒那副馬上完成的圖紙。
他專注的看著圖紙,認真的畫著,就好像從未被打斷一樣……
徐睿被季湘信突然地舉動弄呆了,反應了好一會,才近乎絕望的罵道:“季湘信,你還是不是人,你他媽還畫圖,你到底有沒有心!楊鳴萱需要你!現在、立刻、馬上!”
明知道自己不是季湘信的對手,徐睿還是衝上去,要和這個禽獸拚個你死我活來為楊鳴萱出氣。
季湘信伏在畫紙上,不動聲色地說:“我畫完就走。”
徐睿愣在那,捏緊拳頭。難道楊鳴萱在他心裏,還不如一份圖紙重要?
在自己生命中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的女人,在他的心裏居然還沒有一份圖紙重要!真是何其的可笑!
就在徐睿心中對季湘信絕望之時,季湘信連頭都沒抬的加了一句:“然後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