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武愣住了,“為什麼?”
“我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是誰?”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不要緊,明天我就問到了。”
小弟咬牙切齒說道:“你問到他姓名之後,務必告訴我,我要將他碎屍萬斷,替哥哥報仇。”他放聲大哭。
我說道:“小弟,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讓我來,”我輕聲冷笑,“隻要確定是他做的,我會回饋他一百倍不止。”
夜半十分,我獨自一人回成象殿,行至前宮的明秀殿時候,夏東海從黑暗角落走出來,“田碧瑤?”
我應了聲,“是,”又疑惑問道,“你不守在成象殿,跑來這裏做什麼?”
夏東海冷哼了聲,“皇上久等你不回,擔心你路上遇險,讓我來接你。”
“聖上真是有心。”
“所以你要知恩圖報,不可背叛皇上。”
我歎了口氣,“我今天心情不好,沒有心情聽你說教,改天清早。”
夏東海又哼了聲,默不作聲跟在我身後,沒再言語。
兩個人沉默的行至成象殿,我回自己房間,關上門,倒在臥榻上,渾身酸軟,內心之中有一種無比不祥的預感,大弟的死,可能才隻是一切厄運的開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勢必要想方設法,讓小弟盡快離開丹陽宮,以策安全。
我躺在臥榻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苦思讓小弟離開丹陽宮的辦法,一直到黎明十分,才迷迷糊糊睡著。
等我再度醒來,外間已經紅日高照,我披衣下床,打開窗戶,正看見夏東海領著張愷進聖上寢宮,張愷的身後另外有一名主藥打扮的人,替他拎著藥箱,我看得很清楚,那人正是昨天送藥包給我並替我謄寫藥方的醫博士。
我心裏冷笑,關上了窗戶,就著銅盆裏邊的清水草草洗漱過,也進到聖上寢宮,彼時張愷正在替聖上診脈,四下寂寂無聲,連從紗窗灑落滿室的陽光,都格外的溫柔。
聖上見著我來,笑著說道:“今天膳事房送來的早點當中,有一種很好吃的糕點,叫做桃片糕,我特意給你留了兩片,就在你右手方向的茶幾上,那隻綠色的瓷碟子裏邊。”
我朝茶幾望去,果然見著一隻綠色瓷碟子裏邊,放有兩片雪白的桃片糕,糕身用糯米做成,兩頭點綴紅糖,非常養眼,這是揚州的特產,我自小吃到大,已經不怎麼有感覺,但聖上估計是頭一次吃到,所以覺得味道特別好。
張愷半眯著眼,五指輕輕扣著聖上右手腕間尺脈,出了半天神,笑著說道:“聖上今天的脈象比昨天平和不少,看來昨天那幅藥方還是有些效果的。”
聖上懶洋洋笑道:“是吧。”
“聖上今天覺得身子怎樣?”
“和以往差不多,懶洋洋的,不怎麼有精神,也不怎麼有力氣,時冷時熱的,另外胸肋附近有刺痛感。”
“聖上覺著乏力,時冷時熱,那是因為你身子虛寒,元氣不足,我稍後開一張溫補的藥方,服上幾天就會好轉,至於胸肋有刺痛感,那是因為最近天氣濕熱,使得聖上舊傷發作,我稍後開兩楨麝香虎骨膏來,燒得熱熱的替你貼上,會稍稍緩解這種疼痛,不過,還是那句話,”他沉吟了陣,“要徹底治愈聖上的舊傷,是必須要回長安才行的,聖上應該早做打算,丹陽宮的就醫條件,著實是太差,許多藥材都找不齊,沒有辦法抓藥。”
聖上不置可否的笑,沒有接他話頭。
我問道:“聖上的舊傷是怎麼來的?”
張愷掃了我一眼,若有若無的笑,“這個夏將軍最清楚,老臣告退。”
張愷走後,我問夏東海,“聖上的舊傷是怎麼來的?”
夏東海沒作聲,聖上恬淡笑道:“東海,告訴她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