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材料,那步驟,她太過熟悉。
任鵬飛將百利愛爾蘭奶油威士忌注入列酒杯裏,又將伏特加酒沿杯壁緩緩注入,用火柴把漂浮在表麵的伏特加酒點燃。整個過程一絲不苟,認真得令人屏息。
火焰是飄渺的白色,依稀像靜殊眼裏忽明忽暗的飄忽朦朧。
任鵬飛專注地凝望她,和平日張弛有度的聲音不同,略帶一絲沙啞和期待。
“靜殊,我記得你說過,燃燒的百利甜有個優美動人的故事。當年的調酒師用特別的心思贏得心上人的愛情,我希望,我也能有同樣的幸運。”
四周安靜得仿若沒有一點聲音,連呼吸都是似有若無。孔靜殊慢慢將視線對準他,眼裏依然飄渺安靜,看不清深處半點欣喜或驚奇。
“原來等到一樣盼了很久的東西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她淡淡說。
任鵬飛心一下揪緊,帶一抹不知所措地望定她。
“那件事情,你想明白了?”孔靜殊將目光轉了轉,神色複雜地望住那抹光芒。
任鵬飛緩緩點頭:“我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想明白,雖然很晚,但卻想得很透徹。”
“我了解你,所以我相信你的話。”孔靜殊輕輕歎了口氣,“隻是我已經不能確定我自己,是不是還跟兩年前一樣。”
她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深怕他會看穿她的偽裝。
他總是能洞悉她心裏的秘密。
明明心裏做好所有的準備,驟然聽到這句,任鵬飛仍舊覺得輕微的刺痛。仿佛是命運的捉弄,終於輪到他感知當日她的痛苦。那種滿懷期待卻被拒絕的痛苦。
“就算明知道結果,也總是想試一試的。”任鵬飛淡淡無奈地笑。
那幽若無的歎息陡然落進孔靜殊耳裏,竟掀起久久不得平息的漣漪。
“你一直都很傻。”她低低說。
任鵬飛一愣,凝視他的那雙溫然的眸子裏依稀是他熟悉的溫柔淺笑的和煦,即使寒冬冷夜也不曾消磨分毫。
忽然淺淺而笑,當年她能灑脫麵對,為何如今他不能?
縱使沒有緣分牽手,能有幸認識她,能有幸曾被她深深愛過,亦是他的運氣。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雖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依稀能從任鵬飛眼裏的失落辨認孔靜殊的答案。江南韻心裏隱隱為任鵬飛委屈,她認識任鵬飛多年,知道他的秉性為人,當真是百裏挑一,倘若愛上一個人也必定傾盡全力,沒想終究不能得償所願。
“看他的神情,應該沒有戲。別給他抱屈,靜殊有分寸的。”商柯如何等敏銳,隻消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