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羅家的詛咒,嬰纈什麼也沒有看出來。看來,白衣男子有些東西並不想告訴她,或者,是什麼力量壓製他不能說出來。
“主人,是你麼?你認出我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對麼?”白衣男子吐了一口血,胸前綻開一朵蓮花,他的眼神空洞而淒涼。
嬰纈搖搖頭,冷漠的說道:“你認錯了。”
“即使滄海桑田,日月輪換,白生都不會認錯自己的主人。主人,這麼多年了,白生等了這麼多年,白生真的很高興還能見到你,很高興主人沒有白生,也能活的很好。主人,白生。”白衣男子捂住胸口,眉頭緊皺:“白生,是真的得走了。”
男子淚流滿麵,其中一滴淚水,濺在了嬰纈的手背,滲入了她的皮膚。哀傷萬千前世今生。
“白生?”嬰纈皺眉,想要抓住男子的手,而那男子,早已幻變為地上的一把烈火燒過,隻剩下半把的梳子。“羅家,真的隻是因為詛咒的反噬而一夜之間消失的麼?”嬰纈說出這句話來,整個人陰沉的不像話。她美麗的容顏,像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她血色的紅唇嬌豔欲滴,仿佛開口閉口之間,就能要人性命。
“不!”邵管家抱住頭,不停的搖頭,像個瘋子,然後,咬舌自盡了。
蘇世文見邵管家倒了下去,想要看看怎麼回事。
“已經死了,你不必看了。我想,我們也該走了。”嬰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嬰纈……”蘇世文越來越覺得她陌生了,還是,他們的心本來就不曾靠近過彼此。
“蘇公子,我們一起走吧。”一個聲音傳來。
蘇世文抬頭一看,門外竟然是張裕和沈評書。蘇世文愣住了……忽然又回神,想了起來,原來,嬰纈早就約了張裕和沈評書離開張府的。嬰纈什麼都算好了,安排好了。
“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我四娘已經帶人過來了。”
張裕焦灼的說道,他的擔心不僅僅是因為攙扶著沈奉化,手臂有些酸疼,而是,他那四娘不是一般人啊。
“蘇世文,待在這裏,誰也活不了。”嬰纈扯住蘇世文的衣服,往外走。
“張老爺怎麼辦?”蘇世文問道。
“自然有人會來的,他兒子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麼?”嬰纈的口氣生疏極了。
“是啊,我著急什麼?”蘇世文嘟囔。
張裕和沈奉化早就明白兩個人的感情無法衝破世俗,隻有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他們和嬰纈約好,一起上路。當然,他們的出走逃亡,少不了王密的幫忙。
前幾日,王密找到嬰纈和蘇世文,商量了建造積善堂的事情。嬰纈說起張裕和沈奉化的感情,王密感歎良久,便是願意幫忙。
“隻是,蘇夫人,”王密說道:“積善堂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妥當,你們,也這麼快就走了麼?”語氣有些惋惜。
“嗬嗬,我們夫妻二人有要緊事要辦,耽擱不得。過些時日,自然會來看看積善堂。積善堂的事情交給王兄打理,我們十分放心。”嬰纈笑了笑,那一笑,便成了王密心頭永遠的魅影。
在王密的安排下,四個人很快離開了羅沙鎮。
有些東西,從來不知道,那該多好?
嬰纈這些天一直沉默寡言。她的記憶慢慢的複蘇,到底,是好是壞呢?如果有一天什麼都想起來了,蘇世文會不會離開自己?
或者,她不得已得離開蘇世文呢?她無法保護蘇世文,蘇世文也無法保護她,所以,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注定會離開對方吧。就像蘇世文在森林裏麵說的,他不能待在她身邊一輩子,因為,她要嫁人。嬰纈明白,結局不是這樣的,她嬰纈永遠都不能嫁人,而蘇世文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生子。蘇世文,他不是她一個人的,她亦不能擁有他一輩子,那麼,她要盡快到東海,盡快回家,用歲月來填補她對他,未來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