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2 / 3)

隻有我的父親理解我,支持我,他語重心長的告訴我:有些愛,值得我一生為之堅守。

我果真,終身不娶。

我這一生,為了她,鎮守邊疆,不再回京,隻為完成她天下太平,連年無戰的希冀和政治主張。

直到,很多很多年後,我因患奇症,癡癡的望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出了神,一直微笑,微笑的緩緩閉上雙眼。

我就這樣,愛你,愛了一生。

“母後,孩兒給你請安了。”我單膝跪拜。

“殿下有心了,春芳,看座。”

她坐在軟榻之上,雖麵色蒼白,卻威儀尚在。

“是,太後。”春芳搬來椅子,又沏上好茶。

“孩兒聽說母後身子不適,前來探望。現今兒見了,母後的氣色還不錯。母後果然洪福齊天……”我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的時候,杯碟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皇恩浩蕩,佑我皇室才是。”她使了個眼色,春芳便帶著殿裏的奴才們退下,把門關好。

“你身體要緊不要緊?”我站起來,慢慢走向她,關切的問道。我知道,她是真的病了,就算她塗了脂粉遮掩,那蒼白無力的臉,我是如此熟悉,月眉青山黛,也隻是眉筆粉飾。

“恩?”

“我認識你這些年,你從來沒有過比現在更差的臉色。你和我,為什麼要如此疏離陌生?”

“陌生?我們熟悉過?”她冷漠的反問道,她同樣站起來。

“哎,你為了那事生氣?”我歎了一口氣,我離她那麼那麼近,她卻對我那麼那麼冷。

我不過是用了陸十三的計策,瓦解了一些她的權利罷了。

“從你決定站在我對麵的那天起,就回不去了。”她抬起頭,望著她的臉:“就到這裏吧,讓一切就到這裏吧。我待會兒要去佛堂念經,對了,過幾日是你父皇的忌日,好生準備。”她背過身,走向門口。

“你要躲到什麼時候?你再也不要我了麼?”我吼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凶她,也是最後一次。

她的衣帶和略帶亞麻色的頭發交纏在一起,在手指碰到門的那一刹那停了下來:“子由,我是你的母親,我答應過你的父皇,永遠不會不要你。”

“你不是我的母親!”

“不!七年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她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打開門,她說,“春芳,去佛堂。”

“我的母親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她早就已經死了,你聽到沒有?”我對著門外大聲吼道。

“子由,這話,你說給我就罷了,別人聽見了不好。你已經長大了,我替你高興。”她微笑的回過頭,漫天的花朵兒飄落在她身邊,打著卷兒,紅的黃的,淒美無比。

“正月梅花傲霜雪,二月杏花滿樹白,三月桃花映綠水,四月薔薇遍籬台,五月榴花紅似火,六月荷花水中排,七月鳳仙花圃鬧,八月桂花遍地開,九月菊花齊怒放,十月芙蓉千般態,冬月水仙淩波綻,臘月臘梅報春來。”

我刹那間失神,是的,她叫我子由,不是劉驁。

我想起十三歲那年,她教我唱的這首十二月花歌。還未到落花時節,那些花兒伴著她離去了。那些美好的過往,隨著她,衝刷在記憶的長河。“子由,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母親了。”

那一年,她說她是我的母親,不是母妃也不是母後。

“子由,皇上,離我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