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馮楠楠,你可真是不挑食啊,你也不嫌髒,我拿你當朋友,你竟然勾搭我男朋友,你到底還要不要臉,要發騷市上光棍兒多的是,不要點臉了?”
拉扯,撕拽,尖叫聲。
陳衛東即將醒來的時刻,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吵嚷的聲音。
他下意識的清醒,抬頭卻見到掉灰的天花板上咯吱咯吱轉動的大號風扇,泛黃的牆壁上,貼著香港四大天王的海報,年少時期陳衛東最喜歡的黎明笑的燦爛,而靠牆的立櫃是整體結構,有些地方掉了漆皮。
真夠複古的。
陳衛東撐坐著靠在床頭,隻是茫然四顧,他卻懵了。
牆角的地方,一個二十來歲的短發姑娘身上披著薄被,油亮的唇膏已經花了嘴角,而她本來穿著一身小碎花的裙子。隻可惜被身前兩個不斷施暴的女人拉扯,撕拽,已然是破爛不堪露出白嫩細嫩的皮膚。
婊子,賤人,騷貨,汙言穢語。身前的兩個女人憤怒的揪著姑娘的頭發,卯足了力氣的巴掌狠狠的抽在她的臉上。
陳衛東心中驀然一顫。
他盯著短發姑娘的臉,無比熟悉,頃刻間記憶的洪流仿佛打開了閘門奔湧而出,讓他幾乎呆立當場。
馮楠楠,上輩子自己最虧欠的女人。
而此刻正窮盡辱罵之詞對著她不斷施暴的一對母女陳衛東也認識,一個是他後來的前妻裴蘭,一個則是他的丈母娘朱桂芬,差點搞的陳衛東家破人亡的惡婆婆。
陳衛東還記得很清楚。
當初他對裴蘭一見鍾情,發誓要非她不娶,本以為是碰到了畢生所愛,未曾想到,婚期臨近的時候本來談好了彩禮。
沒成想結親的時候一向勢利的朱桂芬卻生出了幺蛾子,非要陳衛東拿出三轉一輪的三大件兒來,否則就不讓裴蘭上車。
陳衛東說盡了好話,並且願意打欠條。
可惜朱桂芬咬死了不給不讓上車,分明連證都領了,甚至撒潑打滾鬧盡了笑話。惹得陳家人丟進了臉麵,陳衛東陪著笑,自尊卻被踩進了泥裏。
三轉一輪,放在九十年代初期,根本不是陳衛東能承受的。
為了此事,陳裴兩家鬧的不歡而散,陳衛東成了遠近聞名連媳婦都娶不上的笑話,陳家老兩口是農民也跟著一同丟了臉。
也是因為如此。
陳衛東才和馮楠楠走到了一起,想給老兩口一個交代。
隻是未曾想到,裴家卻不願意善罷甘休。
屢屢糾纏之下,陳衛東被折騰了個半死,後來才知道當初裴蘭之所以臨時加價不過是為了當伏地魔,給自己那個小舅子弄彩禮。
陳衛東被裴家上下鬧的不得安寧,丟了工作,不得已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後來再次聽到馮楠楠的消息則是半年後了,裴家鬧陳衛東不成轉而將事情捅進了紡織廠,馮楠楠成了人見人罵的小三,騷貨,下落不明。
為此,陳衛東還專門偷偷回鄉尋找過。
可惜人海茫茫,錯過了就是永別。
而陳衛東最後一次聽到馮楠楠的消息則是十幾年後,一個和他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兒找到他,眉宇中依稀有馮楠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