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害得你再也生不出來孩子,也是我三番四次利用孩子爭寵!”侯夫人滿目猙獰的冷笑著,“可我不後悔!從來就不後悔!表麵上我是侯夫人,是正妻,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可實際上我什麼都沒有,這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他把愛給了你,信任給了你,所有一個女人需要的一切關懷全都給了你,而我,除了漫漫長夜的孤寂之外,什麼都沒有!”
也不知到底誰更慘一些,說著說著,雙眼便被雨水模糊,侯夫人含著一雙淚眼,憤恨不平的繼續說道:“你覺得我做錯了,你覺得我十惡不赦!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忍受,甚至放手成全你們,到頭來我能得到什麼?是能得到一句安慰,還是能得到一句感謝?不能,都不能!你們會徹底忘了我所做的一切,相親相愛的在一起,然後原本屬於我兒子的一切,都將屬於你的兒子!”
漸漸的,梨月夫人有所動容,聽侯夫人一字一頓的說下去:“天下父母心,我有四個子女,不得不犧牲兩個保住兩個……也算我厲害是不是,如今我到底隻犧牲了一個孩子便得到了今天的一切,我沒輸,你也沒有贏!”
“好!說得好!”急匆匆趕來的靳梓汐施展輕功落地,便開始拍手叫好。
梨月夫人和侯夫人都不明白她這是唱的哪一出,隻是見她來了,侯夫人便又是一陣冷笑:“嗬,你這個兒媳婦還真不錯,到哪兒都能看到她!”
梨月夫人也匆匆說道:“梓汐,這是我們的私事,你不用理會!”
“梨月夫人,我不是來管閑事的,隻是剛剛聽侯夫人說得眼淚嘩嘩的,不禁好奇,如果隻是為了孩子爭,為什麼梨月夫人你還沒入府之前,她就已經生下三個孩子?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料到有一天您會入府?就算她料到了,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孩子?若是為了孩子,哪裏還會舍得犧牲孩子?還任由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殘?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侯夫人剛才說的那番話真跟唱大戲似的,唱得真真的,就連我這個外人聽了也不得不佩服。可說穿了,也不過是說辭,空頭大話,憑你也有資格說是為了孩子?”
說完這話,靳梓汐便冷冷一笑。
“全天下的母親,就你最沒資格說這話!”
說完,靳梓汐就抽出了腰間軟劍直逼侯夫人而去:“我本不打算管這閑事,可我剛剛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反正我不打算入宮為後,不打算做你們江家的人,也隻有我殺了你,才不會挑起他們之間的恩怨!”
話音剛落,利劍穿心!
緊跟著靳梓汐趕來的江齊天剛巧看到這一幕,不由渾身一怔!
這是他的母親,他恨了、怨了近二十年的母親。
可如今看著她血流不止的從馬背上狠狠摔在泥地裏,江齊天一顆心還是不由的抽疼,連哭喊都叫不出聲來,隻能愣在當場。
然而,侯夫人眼中卻沒有震怒和憤恨,反而緩緩露出一絲笑意,“你說的對,我的確說的都是謊話,可有一件事,卻是真的……當年宮中設宴……正是杏花春雨時節,他……他站在那兒誇我一身杏色的衣服應情應景……是他先說話招惹我的,不然,我何苦去求這一樁婚事……隻是後來……我再也不愛……也再也不敢愛了……”
茫茫人生,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自由養成的自尊不允許她輸掉任何一場,所以要爭到底,鬥到底。
“其實……我早就累了……”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最後的話,卻在說完這話之時,越過靳梓汐看向了江齊天,遺憾的闔上了眼睛。
靳梓汐緩緩抽出軟劍,無奈歎了口氣:“她在口中藏了毒……”
否則,不會連劍都沒有抽出來,她就死了……
梨月夫人也翻身下馬,沉默半晌方才召集人馬,將侯夫人的屍體運走。
就在這時,身後的山峰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而江少卿的人馬卻在大批大批的撤退。
靳梓汐總算反應過來,原來之前彌漫在空氣裏的是硫磺味,因為雨水味道淡去了很多,但若是他們將硫磺藏在山洞裏,沒有被雨水淋濕,那麼就能引起爆炸!
想到此處,靳梓汐立即推開了梨月夫人:“快走!走啊!”
說時遲,那時快,靳梓汐剛說完,身後的大山便漸漸崩塌,靳梓汐和江齊天一邊大喊著撤退,一邊救人,卻趕不上大山崩塌的趨勢。
不過片刻,彌漫的塵土鋪天蓋地而來,不少士兵被埋在大山之下,根本分不清是誰的人,靳梓汐甚至不知道那些硫磺是不是江少卿安排的。如果真是江少卿安排的,那麼引爆硫磺的信號是什麼?方才除了侯夫人的死之外,她根本沒發現別的事。
就在這時,江齊天猛然撲向了她,靳梓汐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塵土淹沒。
“咳咳……是吳婉月,我看見她了……”
江齊天氣喘籲籲的說完這話,便暈倒了過去。
無數山石堆砌在他們四周,還有數不清的士兵屍體,靳梓汐深深吸了口氣,發現江齊天身旁的石頭沾滿了血跡,剛剛若不是他及時撲倒了她,隻怕受傷遭殃的便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