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一起
車子緩緩地在夜色中行進。孟雨側過頭望著開車的盧卡斯，他的側麵看起來猶如意大利雕塑般完美無瑕，密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形成了暗色的投影。從剛才開始，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而她察覺到今晚的他似乎有點不一樣，所以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車內沉靜得仿佛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今天……謝謝你了。”考慮到現在是自己在搭順風車，孟雨還是先開口以示友好。
他勾了勾唇：“舉手之勞而已。為美女效勞，這是我的榮幸。”
被他開玩笑似的口吻影響，她也漸漸放開來：“盧卡斯，沒想到，你的國畫造詣這麼好。這條裙子我都不舍得洗了。”
“別忘了，我也有一半是中國人。從小我爸爸就教我書法和國畫，他精通這些，也希望我能繼承這些。”盧卡斯的眼中似乎多了幾分懷念和悵然，“可惜，自從他過世後，我就沒再拿起過筆。”
“你爸用心良苦，是不希望你忘記祖國的傳統文化。”孟雨語帶安慰道，“既然已經破了例，那就繼續拿起筆吧。”
他的唇邊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你說得沒錯，也是該麵對的時候了。”
車開到孟雨家門前時，盧卡斯從車座後拿起一個包裝極為精美的盒子，笑道：“菲菲，送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孟雨半帶疑惑地打開了那個盒子，就在看到盒中東西的那一瞬，她的瞳孔驟然收緊，手輕微一抖，連忙將盒子放下——盒子裏放的竟然就是那條被拍賣的祖母綠項鏈。沒錯，那條價值六百萬的項鏈。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中邪了。第二個反應是東西千萬不能收，收下這個就等於收下一個大麻煩。
“這個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我絕對絕對不能收。”她毫不拖泥帶水地將禮物又推了回去，堅定無比地拒絕了這份重禮。隻是心裏暗想，這家夥還真有錢，怪不得活得那麼瀟灑隨意。
盧卡斯笑了笑，似乎這早已是意料之中。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收嗎？我拍下這條項鏈的時候就想好了要送你。這樣的愛情故事，再適合你不過。既然我送出了，就沒有再收回的意思。”
她還是一個勁兒地搖頭：“這對我來說太不合適了。一想到脖子上戴了條六百萬的項鏈，我可能連路都不會走，脖子也會僵得不能轉了。這樣我真的會很辛苦的。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的好意。”
盧卡斯不由得失笑：“好，現在我不勉強你。就當我先替你保管著，等以後適當的時候我再交給你。”他的眼神暗淡了幾分，聲音裏帶著難以拒絕的堅持，“菲菲，這份禮物的主人，隻能是你。”
孟雨愣了愣，心裏突地一跳，微側過頭盡量使自己的表情趨向平靜：“好啦，別開玩笑了。我先走了。你路上開車小心。”
他點頭，示意她靠近自己，似是有話要說。等她前傾上身靠近他時，他伸手輕柔地撩開落在她額上的劉海兒，輕柔而快速地在她額上吻了一下。雖然交過不少男友，親吻的次數更是不在話下，可眼前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的心跳陡然加速，有些詫異，有些喜悅，又有些震動。
“菲菲，和我交往吧。”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又低低開了口，那微挑的眉、斂起的眼、微揚的唇，含笑生春，竟無一處不帶著誘惑。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心裏又驚又喜，複雜難辨的情緒交織成一片。喜的是盧卡斯終於成為她的追求者，不枉她這些日子的表現和算計；驚的是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大膽……而且，她好像根本就看不透這個男人。
“我……交過很多男朋友，你不介意嗎？”她抬起頭，直直地望向那人的眼睛。若是對方的眼中有一絲猶豫或鄙視，她就立刻走開，從此和他再也沒有交集。
那雙翠綠色的眼眸裏滿是坦蕩直率：“不介意。我之前不也交過那麼多女朋友嗎？這也算扯平了。”
“一旦沒有感情了，我會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她一邊說一邊留意他的每一個細小的表情和動作。
“我也是這麼想的。當愛情存在時就要盡情享受。你看，我們兩人還真是天作之合。”他笑得如春風拂柳，讓她的心湖泛起了一陣蕩漾。
“什麼天作之合啊。”她的臉居然微微一熱，臉紅，多長時間沒有這樣的體會了？交了這麼多男朋友，無不是抱著隨時更換的念頭。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讓她第一次對“男人如衣服”這句話產生了遲疑和猶豫……如果他真是一件衣服，那麼一旦穿上，恐怕也就會很難脫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