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無表情的鼓掌,「你好飄飄哦~」
周姝雨趾高氣昂的走近了辦公室,不一會兒媚笑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突然一怔,如果我什麼都不做,說不定真的會被勸退。
晚上,老師給我發了一個微信:「下月有個彙演,我給你提了資格,好好準備。」
打個巴掌,又給個棗,我一定好好準備。
雖說是彙演,結果還是讓我坐在角落裏當陪襯。
周姝雨挑釁的從我身旁走過,還故意踩我一腳。
我笑了,「好戲馬上上演。」
周姝雨站在C位,優雅的拉開旋律。
一開始平靜如水,隨著高調漸起,我偷偷加高音量,一下子幹到了滿音,完全覆蓋了小提琴的音律。
周姝雨想重新奪回風頭,猛然提高了五個度,誰知我陡然降調,水到渠成。
她刺耳的小提琴音貫徹整個大堂,評委不自覺的皺眉,台下享聽的同學也急忙捂住耳朵。
演出隨著我的節奏進行,而她成了局外人。
評委對她越來越不滿,最後直接取消了她的出國名額。
我笑的開心,大提琴拉的也是張揚肆意。
事後,我被叫去了校長辦公室。
「王臻臻你怎麼可以針對周姝雨?」校長怒不可遏。
我立刻可憐道:「校長,我沒有。」
周姝雨氣的插話,「你少裝可憐,你故意打亂我的節奏,就是想在演出上出風頭,你害我丟了出國名額,你好狠毒的心!」
「你家不是有錢,幹嘛在意這個公費留學?」我的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
周姝雨被我噎住,「你,你別轉移話題,你故意坑害同學,校長,這種人不能當咱們學校的學生,我建議開除她。」
我冷笑,「學校是你家開的?你說開除就開除?」
眼瞅著我倆劍拔弩張,隨時能掐起來,校長喝道:「夠了。」
「從今天起,王臻臻停止參加一切樂團演出。」
周姝雨挑眉,幸災樂禍道:「便宜你了,沒開除偷著樂吧。」
這比開除我,還讓人難受。
沒有樂團演出的經驗和履曆,我根本無法成功畢業,更別說出國了。
老師說的彙演準時進行,而我卻沒資格參加。
優美的小提琴旋律,從禮堂裏傳出來,我站在梧桐樹下,想象著自己在現場的樣子。
漸漸地音樂不再歡樂,仿佛充滿了悲傷。
我睜開眼,給我爸爸打了一個電話。
鈴聲唱了快一分鍾,才被接聽。
「是不是缺錢了?」我爸沙啞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我爸媽都是農民,為了我的學費,他和媽現在在工廠打螺絲。
雖然累,但收入可觀。兩人加一起,一個月能有一萬塊錢。
想到沒日沒夜工作的父母,我的眼角突然酸澀了,退學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故作輕鬆道:「不是爸,好久沒給你們打電話了,說說話不行?」
「沒上課呀?」我爸換了個耳朵接聽。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禮堂,開心道:「沒有,學校舉辦演出呢,你聽,禮堂裏正拉小提琴,是不是很好聽?」
聲音傳過去應該是聽不到的,但我爸還是高興道:「好聽好聽,臻臻,一會兒是不是到你了?」
我愣了一下,隨後輕鬆笑道:「我拉過了,就那個大提琴,忘了錄屏了,不然就能給你和媽看了。」
我爸笑道:「我女兒最棒了。爸給你打一千塊錢,天冷了,買點好吃的。」
「謝謝爸。」
從沒大手大腳花錢的我,今天晚上也放肆了一回,我去超市買了很多零食,回校路上又買了一個烤地瓜。
啃著熱乎乎的地瓜,我似乎又充滿了幹勁。
魯迅不是說過,“生活於我以苦難,而我卻報之以歌”嘛。
沒人帶我演出,那我就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裏,孤獨的練習。
風吹動窗簾,十一點的陽光撒在地麵上。
大提琴低沉的調調,撫平了我的傷痛。
我閉上眼,享受屬於自己的演出盛宴。
音樂是我最愛的夢想,而我父母那麼貧窮,卻還極力支持我的夢想。
我不能被打垮,我要做最堅強的花。
花會被風吹、會被雨打,但這正是它綻放前夕的磨煉。
我堅信,我一定能開出最美的花。
高潮已落下,教室又恢複了平靜。
握著琴身,我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你是王臻臻同學?」
門外多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