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過世了,我把他抱到床上,準備等天明通知村民們,舉辦葬禮。
他雖然有害我的打算,但畢竟養育了我這麼多年,我會如親父過世般,為他盡孝。
安頓好師父的遺體後,我飛快的離開家,向著周姒嬉的房子奔去。
她知道我今晚有難,一定非常擔心,我要給她報個平安。
跑到周姒嬉家,我直接推門而入。
“姐!”
然而屋內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周姒嬉是睡了嗎?
我在牆壁上摸到了開關,打開了燈,周姒嬉的臥室開著門,依舊是靜悄悄的。
不安的感覺籠罩我的心頭,我快步走進臥室,再次開燈。
被褥疊的整齊,屋內空無一人。
“姐?”
我找遍了整個房子,始終沒有找到周姒嬉的蹤跡,就連寄宿在這裏的婆婆,也沒了影子。
我與周姒嬉心意相通,相互愛慕對方,她絕不可能違背約定,提前離開。
唯一的可能,是婆婆把她強行帶走了!
我心跳加速,難道婆婆是壞人?
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以婆婆的本事,她若是壞人,第一次遇到我們時,就可以動手了,沒理由拖到現在。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我突然看到,客廳的餐桌上,放著一張紙。
我走上前,將紙拿起,上麵有幾行字,是周姒嬉的筆跡。
“小凡,今晚飛來一隻送信的烏鴉,婆婆說門中有難,必須馬上趕回去。
婆婆說,學成百花門秘法,她就放我回來。
婆婆還說,你劫難加身,即便渡過這一劫,下一劫也會很快降臨,你一定要小心!
小凡,我們既已拜了天地,此生我隻認你一人,等我!”
周姒嬉果然是被婆婆帶走了。
我用手指撫摸著信中最後一句,喃喃道。
“姐,我等你!”
我將信小心收好,心中思索著“劫難”二字。
老瞎子曾說我一生有“四劫九難”,婆婆也說我劫難加身,這不禁讓我想起師父的叮囑,看來我的確需要去見一見老瞎子。
隻是我不知道老瞎子住在哪,隻能等師父出殯後再去尋了。
接下來的五天,我按照村裏的風俗,給師父舉辦了葬禮。
師父生前人緣很好,附近三鄉九鎮的村民來了許多。
紅棺入土時,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老瞎子。
他拄著拐杖,身邊無人攙扶。
老瞎子一雙眼睛皆是雪白,沒有黑色的眼瞳,但他仿佛能看見東西般,盯著正在被黃土掩埋的紅棺。
葬禮結束後,村民們留下幾句安慰的話,漸漸散去。
老瞎子卻始終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我。
我與最後一個參加葬禮的村民告別後,走到老瞎子麵前。
沒等我開口,老瞎子率先感慨道。
“他最終沒能贏過你。”
我錯愕了一下,隨即反問。
“你都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否則怎麼幫著他欺騙你?”
老瞎子第一次給我算命時,就讓我找死過丈夫的寡婦,還必須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人。
現在回想,應該是師父讓他這麼說的。
我沒有憤怒,師父已死,此事已經完結了。
況且沒有老瞎子這句話,我也不會娶了周姒嬉,福兮禍兮,又有誰能說的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