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緩翁主反複摩挲著手裏的子彈頭,兩眼望著窗外,站在下麵的大管事靜靜地一言不發,隻是拿眼睛看著翁主手裏麵,那個黃澄澄的物件,很想提醒一下自家翁主:“別盤啦,都快包漿了......”。
“你說,前幾天的事,還有厚謙的死,真的是他們幹的?”,半晌和緩翁主才開口問道。
“應該是的”,大管事語調平靜的回道。這人不僅是她的心腹,同時也是智囊,和緩對他的信任程度,遠遠超過自己的養子鄭厚謙。
“從城外的戰場上,他們撿回不少這種東西......”,大管事見翁主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那日晚些時候,老奴親自去了一趟總戎廳的傷兵營,也查看了不少的屍體,發現很多死者的死狀,與鄭少爺幾乎一模一樣,而且.......”。
說到這裏大管事停住不言,像是在整理思路,片刻後才繼續說道:“據逃回來的老兵反映,當時無論是傷者,還是戰死的將士,他們從馬上跌落下來的景象,都像極了被火銃打中時的樣子,就好像........”。
大管事說到這裏,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仿佛像見到什麼大恐怖一般。
“像什麼,有話就直說”,和緩翁主很不耐煩地催道。
“哦、哦,據那些老兵說,就像是對麵有一支萬人隊,人人手持火銃,不僅萬銃齊發,而且還連綿不絕,可當日明明有很多人見到,隻有十來個人從城中逃出.......”,大管事越說聲音越低。
“嗯,樸將軍進宮向父王請罪時,也說對方隻有區區十數個人,難不成他們都長了三頭六臂不成?”,和緩翁主喃喃道。
“不然,依老奴看,必是這姓黃的手上,握有一種大殺器,譬如一種能連發的火銃,而且還打得極遠、極準,這種東西即便是西洋蠻夷,恐怕也沒有的”。
黃健如果在場,就會情不自禁地給這個老家夥點個大大的“讚”。你可以說古人沒見識,但他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想象力,一點都不遜於現代人,僅憑著一些端倪,就能推測出個大概。
其實從古至今,人的智商基本上沒太多變化,特別是那些高層人士,絕不會一遇到新鮮事物,就一驚一乍的,所以真的想走裝X打臉風格,其實也挺難的,弄不好還會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道理很簡單,上層大佬的處事風格向來是,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實在解決不了的,那就消滅問題,這是他們對待任何事物的終極手段。對,就是任何的事物!
隻是此刻和緩翁主聽他此言,卻不禁打了個哆嗦,她的養子鄭厚謙莫名暴斃,雖然到現在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憑著種種蛛絲馬跡,就可以斷定此事絕對與黃健有關。
如今這個冤家又派那個倭人前來,說是送她一件禮物,可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東西不像是“定情信物”。
“他到底要做什麼?”,和緩翁主暗想道,這些人先是戕害朝廷命官,接著又砸監牢搶囚犯,顯然不是造反就是暴亂,“莫非他是要我找尋了去,給他做押寨夫人不成?”,想到這裏翁主娘娘還真有些小激動呢。
“翁主、翁主.....”,大管事的聲音,打斷了她聯翩的浮想,氣得她沒好氣地瞪了大管事一眼,剛要開口責罵,就見大管事急忙說道:“翁主,那咱們怎麼回複人家呢?”。
“去,我這就拋了這座府邸,給他做個押寨夫人......”,和緩翁主顯然還沒從幻境裏走出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什麼押寨.....不是,好我的翁主,老奴是問咱們到底跟不跟這些人合作?”,盡管這時屋內隻有她主仆二人,大管事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