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晨不知道哪裏湧出的力氣,艱難的伸出自己的小手,稚嫩的臉上再一次流露出了微笑。
就這樣解脫,挺好的……
可就在雙方即將碰觸的一刹那,無盡的黑暗突然震動了起來,轟轟作響,震散了嶽晨恍惚的思緒。
伴隨著刺啦的聲音下,從遠處的黑暗中,裂開了一道裂縫,從中迸射出無盡的光明,此處的黑暗都是被衝淡了少許。
“唉……回來吧……”,幽幽的歎息聲卻在此時傳入嶽晨的意識,如一聲驚雷般炸響,嶽晨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因他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那道充斥無盡白光的裂縫,於黑暗中迅速接近,並一口把驚愕的他吞噬了進去,嶽晨也就在這時再次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感覺,慢慢的浮現了出來,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變得清晰。
渾身暖洋洋的異常的舒服,但是嶽晨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也無法睜開雙眼,每天的他都有一段時間處在這無邊黑暗中,然後就是無休止的昏迷。
這一次,他的身體受創太嚴重了,已經到了一腳邁進鬼門關的程度,需要很長時間的休眠補充。
當然他的意識總會有一段時間的清晰期,雖然很是短暫,不過還是可以微弱的感知周圍。
最先回複的是聽覺,很是模糊,但恰恰是這,使得嶽晨明白,自己還活著。
每天喚醒他的,都是一陣悅耳的叮當聲,雖然感覺中,這聲音遙遠而又飄渺,嶽晨卻覺得它是真實存在著的。
除了最先恢複的聽覺,這麼久下來,一些觸感僅僅隻是恢複了相當微小的一絲。
這具身體就好像不認識他了一般,哪怕去睜開眼睛,甚至都是無法做到,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久而久之嶽晨便也就認命的習慣了下來。
每天伴隨著叮當聲與滿嘴的苦澀,嶽晨清醒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突然有一天,他竟然聽到耳邊有人開口說話了,那聲音在嶽晨聽起來尤為的悅耳動聽,倍感親切。
初一出現,就被他刻印在了心底,一生都是難以忘記。
耳邊的低語,許是一直都在,隻是之前他的聽覺並沒有完全恢複,也就沒有聽到,但……那叮當聲又是什麼?
不過既然想不通,嶽晨也就隨之放棄,隨後的時間,他倒是又多了一項期盼,那就是,每天去靜靜聆聽縈繞在耳邊的喃喃低語。
雖然依舊聽不清晰,可讓他孤寂冰冷的心,多多少少有了一絲絲溫暖。畢竟久久處在黑暗無感的環境中,任誰也無法長久忍耐。
那聲音的主人也知道嶽晨無法和他真正的對話,每天都是絮絮叨叨的說一大通,然後默默離開,然後第二天繼續她自己一個人的傾訴,如此反複。
從開始簡單的介紹自己,到後來,連每天不好好練功,被訓斥都要過來說幾句。
什麼今天吃的水果有蟲子了,逮到一隻漂亮的蝴蝶了,養的金魚死掉跑來哭泣了,久而久之,哪怕是自己床頭的布娃娃是啥顏色嶽晨都知道了。
甚至於,嶽晨都比她了解自己,因為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被深深的印刻在了心底深處。
不知不覺中,傾聽悅耳的聲音,成為了嶽晨最期待的事情,甚至於那份要自己畏懼的黑暗也不再可怕,一切隻因縈繞在耳邊的悅耳的低語。
今天和往常一樣,伴隨著一陣苦澀,渾身變得暖洋洋了起來,然後那份悅耳便自顧的開始講述,自己又去哪裏撿來來一個動物的蛋,胡老都不認識……
嶽晨第一次沒有仔細去聆聽,因為就在剛才,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力氣,而且那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了起來。
壓下緊張的心情,努力地調整著他已經頗感陌生的感官,終於,在他的努力下,一絲微弱極點的疼痛感突然傳入了腦海中。
嶽晨一愣,可隨即,疼痛頃刻間被放大了無數倍,變得越來越強烈了起來,感受到這股曾要他生不如死的折磨,他的心裏卻隻有喜悅。
壓下內心的狂喜,努力的去擴大這份來之不易的感覺。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如今的他,心裏剩的竟然隻是對生命無盡的渴望……
這麼久時間下,嶽晨都甚至以為他早就失去了身體的一切,這突如其來的感覺現在感受下,甚至都有點陌生。
努力的嚐試著去感受眼睛,功夫不負有心人,嶽晨終於獲得雙眸的控製,慢慢地睜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