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危險,可又一步一步地陷入,比如今日,他明明可以拋下她,卻設計將她騙入馬車,與他同行。他對自己說,不管她是裝,還是失憶,或者真如她所說的,是多重性格。總歸是要靠得近,才能看得清楚。
說服了自己,才能繼續前行。
輕吸一口氣,他淡定地說,“是的,本王的母妃極美。”
這個回答,斷篇的時間太久了。
之前看他陷入深思,雲月以為自己又碰了一個釘子,隻好垂下眸子,老老實實地看起了書。
停頓了那麼久,卻聽到了他的答案。雲月不禁納悶,這王爺的腦回路是過長呢?還是短路呢?
她“噗嗤”一笑,興致盎然地與他開起了玩笑,“王爺,我給你講個故事。”
“恩。”齊宣抬起眸子看她。
“從前,在很深很深的山裏,有一座廟。廟門前有一口大鍾,專門有一個大和尚負責敲鍾。每天早上,大和尚敲完第一下之後,鐵定會去膳房,慢條斯理地吃早膳,然後再慢悠悠的逛回去。別人就很奇怪,問他為什麼?”雲月唇角慢慢地揚起,悶笑地看著齊宣。
齊宣沉得住氣,淡淡地回她一瞥。
“因為啊,他敲的那聲鍾響,在深深的山穀裏遊蕩著呢。等他吃完了早膳,再逛回到鍾前,才會聽到回音過來。”雲月講了答案,顧自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得花枝亂顫,眸光中帶著揶揄。
齊宣抿唇看她,這女人,真是聰明的不象話。看她笑完,他神色不變,垂下眸子繼續看書。
有沒搞錯啊?也不給個反應的?
雲月頓時覺得無趣,但是她臉皮厚,追著問,“王爺,我講得不好笑嗎?”
“好笑。”齊宣低頭看書。
“那您為什麼不笑?”雲月納了悶了。
“你見過我笑嗎?”齊宣抬起頭,很認真地說。
冷,這笑話果然冷。雲月覺得這仙兒就是隻裝逼貨,講話冷感十足,又笑感十足,然後,她就低下頭悶悶地笑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
這下子輪到齊宣納悶了,蹙著眉問:“你笑什麼?”
其實也不好笑,雲月收了笑意,想了想,“是啊?我笑什麼呢?我確實沒見過王爺笑啊。可能是我腦子被門板夾過了。”
矮媽,怎麼又戳中笑點了,雲月低下頭,又悶悶地笑了一陣。
然後她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王爺,我講了個語帶連關的故事。您說好笑,但是您不笑,還說您從來不笑。我覺得您該笑不笑,又講得這麼認真,就覺得好笑。然後王爺您問我笑什麼,我覺得王爺您從來不笑,有什麼好笑的?可我居然就笑了,這很可笑,於是我又笑了。王爺我說得這麼繞口,您聽懂了沒?還有啊,我這麼認真地跟您解釋這好笑與不好笑,您覺得好笑不?反正我又要笑了!”
說完,雲月捧著肚子,又哈哈地笑了一番。
齊宣的神情不變,淡淡地看著她。雲月突然覺得不對,腦洞大開,“王爺,您是不是麵癱啊?”
她想起前世的史泰龍,就是半邊臉麵癱,沒有辦法笑。哎呀,如果這仙兒真有這隱疾的話,我嘲笑殘疾人,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雲月,你的腦子真的被門板夾過了。”雲月還在惶恐中,齊宣已經冷冷地給她下了結論。
“恩恩,摔了一次,又夾了一次。我已經放棄治療了。”雲月唇角勾著笑,點頭如搗蒜,習慣性地用前世的語言邏輯自嘲著。
齊宣唇角輕跳了一下,貌似無奈地瞟她一眼,又慢慢地垂下眸子,他的心裏慢慢地漾出漣漪,有這個女人在,這一路的行程似乎不那麼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