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還（6）
回C城之前，我們在冷戰；回去之後，我們因為回不回北京的問題產生爭執，因為傅心揚的事情，我衝他大嚷，他掛了我的電話。
就這樣？就是這樣？
潛意識裏，我不想麵對他。那他呢？是否也開始覺得我麵目可憎？
佛家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的確如是。
沙文新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抱著一堆被人掃地出門的證據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聽到他的聲音，竟覺得有些詫異。就在一個多小時前，他當我是陌路。
“沙總編，什麼事？”
“佳瑄，你在哪兒？我有事跟你談。”
“有什麼事情還能勞煩沙總編跟我談？我不過就是被《STAR》掃地出門的員工而已。”
“佳瑄，剛才講話不方便，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我聽得出他在電話裏聲音焦急，語氣懇切，終於軟了下來，告訴他地址，我在附近的一家星巴克等他。
“佳瑄，剛才真的不好意思。”他還沒坐下，就急匆匆地跟我道歉。
我滿肚子怨氣，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假裝沒聽到，問他要喝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喝了一口咖啡，才切入正題。
“昨天。”
“哦，怪不得。”
“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我都不知道《STAR》什麼時候流行趕盡殺絕了。”
“佳瑄，你還不知道AMG的事情？”
“什麼事情？”
“Jessica回AMG的事情你知道嗎？”
我點頭。
“上個月她被任命為AMG的副總。”
“副總？”那不是聶亦鵬以前的職位？
“她一回來就幫AMG擺平了中華星，不升她升誰啊？不過，這中間有什麼曲折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跟Jessica……”
嗯，你跟Jessica交情匪淺，我掐住了他的話頭，“我明白。”
“現在她也是《STAR》的總經理，現在《STAR》跟之前的體製也不一樣了，我就是一負責內容的主編，她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她？”
“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你要理解。”
電光火石間，我想明白了。原來是她。
“剛才你跟她在一起開會？”
“嗯，是的，所以……”
“好了，我明白了。沙頭，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的解釋。”
“佳瑄，我不明白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如果有什麼誤會，你們當麵解釋清楚最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遺憾。”
我忍不住想冷笑，你會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原來人人都有演技，我以前隻覺得沙頭是個好人，執拗不知變通，如今看來，他不知比我圓滑多少。
“沙頭，本來我也是要來辭職的。公司這樣做，也合情合理，我能理解的。”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扯出笑容。
“你能這麼想當然最好了。你也知道聶總他……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佳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明白的。這樣，我也很難做。”
難得見他把話說得那麼吞吞吐吐，但好遺憾，我居然聽明白了。
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聶亦鵬的情人吧？現在Jessica回來了，他吃不準聶亦鵬是什麼心思，趕著過來跟我解釋，不外乎就是刀切豆腐兩麵光。
真難為他了。
走出星巴克的時候，我歎了口氣。
Jessica，兜兜轉轉，你現在是要拿回你的東西了嗎？
(本章完)